她忽然想起前世那些模糊的传闻。
都说圣上第三子为避夺嫡风波,自请入寺清修,虽未正式剃度,却常年带发修行。
前世她只当是市井谣传,毕竟最终在孟淮止相助下登基的仍是二皇子,从未听说有七皇子。
如今细细想来……
那小和尚通身的气度,眉宇间那份与生俱来的矜贵,还有那双琉璃般澄澈却深不见底的眸子……若他真是皇子,一切便说得通了。
若他真是那位传闻中的七皇子,为何要隐姓埋名在此修行?
前世他最终又去了何处?
为何关于他的记载一片空白?
太多的疑问在心头盘旋,如蛛网般交织。
她轻轻合上经卷,目光投向窗外渐沉的暮色。
这盘棋,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不过无妨。既然多了个变数,那便顺势而为。
“孤明……”
她反复咀嚼着这个法号,唇畔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如池中涟漪,浅淡却意味深长。
或许……应该找时间再去会会这位“小师父”。
毕竟,也该好好谢谢他居然肯出手相助。
正思忖间,门外响起轻叩。挽秋推门而入,面上带着几分欲言又止:
“娘子,翰林沈公子派人送了礼来。”
阮如玉手微微一顿。沈砚之?被孟淮止责罚后,他竟还敢往孟府递东西。
“拿进来。”
她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意。
挽秋捧着锦盒入内,轻轻打开。盒中是一对翡翠耳坠,水头极好,雕成精致的玉兰形状,旁边还搁着一封洒金帖子。
阮如玉拈起帖子展开,沈砚之的字迹飘逸风流:
“前日整理旧物,偶得书行兄昔日诗稿数篇,其中多有咏梅之作。今西郊梅园初绽,忽忆故人,心下怅然。三日后欲往梅园祭奠,不知夫人可愿同往?权当‘全故人之谊’。”
她想起那日在瑞玉阁,沈砚之故作体贴的模样,还有那双毫不掩饰打量她的眼睛。
“好一个全故人之谊。”
阮如玉指尖轻抚过玉兰耳坠冰凉的轮廓,唇边掠过一丝讥诮:
“拿孟书行作筏子,他倒是想得周到。”
“娘子可要回绝?”
挽秋低声问道。
阮如玉指尖轻叩妆台,眸光微转。
若是从前,她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绝。可如今……
“不必。”
她将帖子轻轻放回锦盒,轻声道:
“你去告诉来人,承蒙沈公子还记得亡夫,三日后我若身子爽利,自当前往祭奠。”
挽秋会意,正要躬身退下,却被阮如玉轻声唤住:
“且慢。”
她略一沉吟,指尖在妆台上轻轻一点:
“对了,有空去寻些质地细腻的青玉料子来,不必太大,掌心可握便好。”
挽秋虽心有疑惑,仍垂首应道:
“是,奴婢这就去办。”
阮如玉独自对镜,将玉兰耳坠贴在耳畔比了比。
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另一个人的眼神——
永远深沉难测,仿佛万事不萦于心。
她忽然很想知道,若是让那人得知她应了沈砚之这别有居心的邀约,那张永远冷静自持的脸上,可还会是那般云淡风轻的模样?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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