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散仙 第八章 穿越时空的爱恋(1/3)

烈日炙烤着已被围挡的乡村鱼塘,空气中弥漫着湿热的水汽与泥土的腥味。考古发掘现场的气氛如同这天气一般,沉闷而略显疲沓。

随着三蛋子的一嗓子,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瞬间打破了现场的困倦。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李文瀚教授,快步冲向了探方。众人围拢过去,屏息凝神,目光聚焦在三蛋子那小心翼翼刨开的、已然干涸龟裂的淤泥层上。

随着精细清理,物件缓缓显现轮廓。然而,众人脸上的期待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惊愕,随即,不知是谁先没能忍住,“噗”的一声轻笑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继而引发了一片压抑不住的哄堂大笑。

那哪里是什么预想中宝贝?赫然是一个白瓷烧制的、造型古拙甚至带着几分憨拙滑稽的——蹲式马桶!它静静地卧在泥中,尽管边沿有几处明显的磕碰缺损,长年累月的浸渍在其表面留下了斑驳的黄褐色痕迹,但整体器形保存之完整,令人咋舌。午后的阳光斜射下来,在那光洁的瓷面上反射出几分令人忍俊不禁的光芒。

“我的老天爷!”一位被允许在警戒线外观看的本地老乡拍着大腿,用浓重的乡音喊道,“俺就说瞅着这地方眼熟嘛!十年前,这儿还是老周家的院子哩!后来发大水淹了一片,成了水洼子,前几年才承包出去挖成了鱼塘!这准是老周他爹当年用的茅坑!好家伙,这玩意儿……这玩意儿也能算文物啊?我家还有个坐便器嘞,地里头还有旱厕呢你们收不收”

现场的笑声更响了,一些年轻的工作人员忍不住背过身去,肩膀剧烈地耸动着。许穆彦僵在泥水里,手里还紧紧攥着他那把可爱的小手铲,脸庞瞬间涨得通红,只能尴尬地挠着后脑勺,发出“嘿嘿”的傻笑声,无地自容。

然而,李文瀚教授却没有笑。他眉头微蹙,缓缓蹲下身,丝毫不顾及名贵的西装裤脚沾上泥泞。他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极其专业地拂去马桶表面的浮土,仔细摩挲着瓷器的胎质、釉面以及烧制工艺。他的手指沿着马桶的排水口和内壁曲线移动,目光锐利如鹰。随后,他站起身,掏出全站仪,快速测量了马桶与墓圹边界、以及已暴露部分墓墙的相对位置,口中喃喃自语:

“墓室选址近水……这净器(排泄用具)的摆放……巽位?东南向?根据《葬经》和阳宅风水看……有意思,甚是有趣,都是行家啊。”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研究者发现异常线索时的专注与兴奋。

“教、教授……”许穆彦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是那啥呢,以为……”

李文瀚抬起头,摆了摆手,脸上非但没有丝毫责怪,反而流露出一种沉浸在思考中的好奇光芒。“没事,蛋子同志哦不,许穆彦同志。考古工作的魅力,就在于其不可预测性。任何遗物,无论其表象如何平凡甚至……出人意料,都有可能是古代社会生活的直接物证,都有其独特的研究价值。我们这也不是发现了这里以前还是处小院么,沧海桑田呢。”

他环视了一圈仍在窃笑的队员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看看你们!一个平民墓葬,就提不起精神了?若是换成王侯将相的大墓,以你们现在这种心态和观察力,能处理好复杂的遗迹现象吗?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吗?许同志虽然专业训练不足,但他这种专注和探索的态度,值得你们学习!都别笑了,继续工作!”

发掘工作重新步入正轨。随着清理的深入,墓室的全貌逐渐清晰。这是一座典型的小型砖室墓,规制俭朴,符合平民身份。棺椁已完全腐朽,与渗入的淤泥混杂在一起,难以分辨。墓主人的骨骸也散乱不全,显然是早年墓室渗水与近期施工扰动共同造成的结果。

现场气氛因方才的“马桶事件”轻松了不少,但这份轻松并未持续太久。当清理到墓室最内侧、紧贴北壁的一个看似用于放置灯盏或小型祭品的普通壁龛时,负责该区域的李文瀚突然发出了一声短促而低沉的惊呼:

“停!大家都过来,小心点!”

众人立刻放下手头工作,聚拢过去。数道强光手电的光束聚焦在壁龛内部。只见在表层砖石之下,竟被人为地、极其巧妙地加砌了一层薄砖,形成了一个隐蔽的、与外部环境相对隔绝的夹层!在这个干燥的夹层里,借助手电光,可以清晰地看到,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十几个比成人拳头稍大、覆以厚实蜡密封的青瓷罐。它们藏匿得如此之好,完美地避开了数百年的水汽侵蚀和近期的施工破坏,仿佛墓主人用尽了最后的心力,要将某种远比自身尸骨更为重要的东西,托付给永恒的黑暗与时间来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