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牵缘:真假千金沪上行 第0100章风起于青萍之末(2/2)

“喝了药,刚睡下。”莫莹的声音很轻。

齐啸云看着她越发尖削的下巴和眼底淡淡的青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将带来的一个布包递过去,里面除了食物,还有几本旧的文学读物和一本《新华字典》。“这些书……给你解闷。字典可以查不认识的字。”

莫莹接过布包,依旧低声道谢。

齐啸云看着她疏离的样子,想起父亲的告诫,那些安慰和保证的话在嘴边滚了滚,最终却没能说出口。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只觉得这棚户区的压抑空气,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我……我去看看林姨。”他最终说道,迈步走进了那间低矮昏暗的棚屋。

床上,林婉贞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蹙,呼吸微弱而急促。齐啸云站在床边,看着这个曾经雍容华贵的女人被病痛和苦难折磨成如今这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他注意到她枕边露出一角的、被攥得紧紧的帕子,上面隐约有些暗红的痕迹,心头猛地一沉。

他悄悄退了出来,对等在外面的莫莹低声道:“莹莹,好好照顾林姨。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让福伯告诉我。”

莫莹点了点头。

离开棚户区,坐回车里,齐啸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破败景象,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命运的残酷和自身的无力。他保护不了莫世伯,甚至无法真正改善林姨和莹莹的处境。那种憋闷感,几乎让他窒息。

……

江南水乡,吴江县。

秋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阿贝撑着自家的小乌篷船,动作熟练地在河汉间穿梭。莫老憨坐在船头,整理着渔网,看着女儿利落的身影,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阿贝,慢点,小心水鬼扯你脚!”莫老憨故意吓唬她。

阿贝回头,冲他扮个鬼脸:“才不怕呢!水鬼见了我都得绕道走!”她笑声清脆,惊起了岸边芦苇丛里的几只水鸟。

船行至一处河湾,水草丰茂。阿贝眼尖,看到水底似乎有东西反光。“阿爹,你看那儿!”

莫老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眯了眯眼:“像是块碎瓷片?”

“我下去看看!”阿贝说着,不等莫老憨阻止,便利落地脱掉外衫,只穿着小褂和裤衩,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河水清凉,水草缠绕。阿贝像条灵活的鱼儿,几下便潜到了水底,拨开淤泥和水草,摸到了那个反光的东西。入手沉甸甸,冰凉,似乎不是瓷片。她用力将其抠了出来,浮出水面。

“噗——”她吐出一口水,抹了把脸,将手里的东西举给莫老憨看:“阿爹,你看!是啥?”

那是一个婴儿巴掌大小的金属牌,沾满淤泥,但边缘处露出暗沉的银色,上面似乎刻着些模糊不清的花纹,中间还有一个奇怪的、像是盘绕的蛇或者龙的图案。

莫老憨接过来,在河水里涮了涮,仔细看了看,摇摇头:“不认得。像是银的?不过这图案怪怪的,不像咱们这儿的东西。许是哪条过路的货船掉下来的?”

阿贝却对这意外收获很是喜欢,拿回来在衣服上擦了又擦,露出更多细节。那金属牌质地坚硬,触手生寒,上面的图案在阳光下显得颇为古朴神秘。“挺好看的,我留着玩了!”她笑嘻嘻地将金属牌塞进自己的裤兜里。

莫老憨也没在意,只当是小孩子捡了个新奇玩意儿。

傍晚回家,阿贝把玩着那块金属牌,还用绳子穿了,想和玉佩挂在一起,被莫婶看见了。

“哎哟,这什么东西,黑乎乎的,别把玉佩磕坏了!”莫婶连忙阻止,将金属牌从她手里拿过来,看了看,也觉奇怪,“这图案……瞧着有点瘆人。哪儿来的?”

“河里捡的!”阿贝满不在乎。

莫婶皱了皱眉,本想扔掉,但看女儿喜欢,便道:“玩可以,别整天戴着,收起来吧。”

阿贝嘟了嘟嘴,但还是听话地将金属牌从绳子上解下来,随手放进了她装“宝贝”的小木盒里,那里面还有几颗漂亮的鹅卵石、几根彩色鸟毛和几枚磨得光亮的铜钱。

她并不知道,这块看似不起眼的金属牌,并非普通的船来品。那上面的盘龙图案,与遥远沪上某些隐秘势力追寻的标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命运的蛛丝,已在不经意间,悄然缠绕而上。

沪上,赵公馆。

书房内,赵坤听着手下的汇报,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莫隆快不行了?很好。等他咽了气,那桩旧案才算彻底了结。他那个老婆和女儿,盯紧点,别让她们闹出什么幺蛾子。尤其是……留意有没有另一个孽种的线索。”

“是,老爷。齐家那边,似乎还在暗中接济。”

“齐修远那个老狐狸,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不必理会,只要她们安安分分待在贫民窟,就让她们自生自灭。”赵坤摆了摆手,眼神阴鸷,“倒是最近,听说‘青帮’里有些老人在暗中打听当年莫家的事?你去查查,是谁在背后多管闲事。”

“明白。”

风,起于青萍之末。沪上的天空,阴云似乎在悄然汇聚。而江南水乡的宁静之下,一枚小小的金属牌,正无声地等待着被再次发现的那一刻。

(第0100章 完)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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