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接过发簪,插在头发上,对着镜子笑了笑——发簪不长,刚好卡在之前傅沉舟送的玉簪旁边,一银一玉,相映成趣。“妈,真好看,谢谢您。”
“傻孩子,跟妈客气什么。”姜母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眼神里满是欣慰,又看向傅沉舟,“沉舟,阿姨有句话想跟你说。我住院这两个月,麻烦你和老夫人太多了,医药费、护理费,还有你天天送的汤和点心,我都记在心里。以前我总担心晚晚嫁过来受委屈,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你是个好孩子,对晚晚好,对我也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傅沉舟心里一暖,像被鸡汤烫了一下,又暖又舒服:“阿姨,您太客气了。晚晚是我老婆,照顾您是我应该做的。以前我修复古籍,总觉得‘家’就是一张纸,上面写满了规矩,现在才知道,家是有人惦记,有人疼,像您喝的汤,慢火炖出来的,才暖。”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车子经过青华路,傅沉舟特意停在“老宝华”的门口:“阿姨,您不是想吃糖油果子吗?我去买几个,刚出锅的,热乎。”
姜母笑着点头:“好,你快去快回,别冻着。”
傅沉舟下车,走进店里,老板正站在油锅前炸果子,金黄的果子在油锅里翻滚,裹着红糖和芝麻,香气飘得很远。“傅先生,又来了?今天买给谁吃啊?”老板笑着问,手里的长筷子不停翻动果子。
“给我岳母买的,她今天出院,想吃热乎的。”傅沉舟说。
“哦,就是上次你说住院的那位阿姨?”老板舀起几个炸好的果子,放在油纸袋里,“多给你放了点芝麻,阿姨吃着香。老成都的糖油果子,讲究‘外脆里糯’,跟过日子一样,外面看着普通,里面却甜。”
傅沉舟接过油纸袋,付了钱:“谢谢老板,下次还来。”
回到车上,糖油果子的香气混着鸡汤的香气,格外温馨。姜母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红糖的甜和芝麻的香在嘴里散开,糯糯的,不粘牙:“还是老味道,跟我年轻时在青华路吃的一样。那时候我和晚晚她爸谈恋爱,经常来买,一晃这么多年了。”
“以后想吃,我天天给您买。”傅沉舟说,发动车子往家开。
傅家在老成都的巷子里,是一栋两层的小楼,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门楣上挂着一块木匾,上面写着“傅府”两个字,是傅沉舟爷爷当年写的,字体苍劲。院子里,傅老夫人正站在桂花树下,手里拿着一把竹扫帚,扫着地上的落叶。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对襟棉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银簪固定着,看到他们回来,赶紧放下扫帚迎上来:“回来了?外面冷不冷?快进屋,饭菜都快好了。”
“妈,您怎么还扫地啊?不是让您别忙活吗?”傅沉舟上前接过母亲手里的扫帚。
“没事,活动活动筋骨,老坐着不舒服。”傅老夫人笑着说,拉着姜母的手,“亲家母,可算把你盼回来了!快进屋,我给你炖了羊肉汤,老成都冬至都要吃羊肉汤,说能驱寒,我今早五点就去市场买的新鲜羊肉,炖了四个小时,你尝尝。”
姜母被傅老夫人拉着进屋,客厅里摆着一张红木桌子,上面铺着深蓝色的蜀锦桌布,绣着缠枝莲纹,是傅老夫人年轻时织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几个菜:热气腾腾的羊肉汤、红亮的咸烧白、金黄的蛋烘糕,还有一盘清炒的豌豆尖,都是老成都的家常菜。餐具是一套清代的青花碗,碗底印着“傅记”两个字,是傅家的祖传物件。
“亲家母,你看这碗,”傅老夫人指着青花碗,“是我婆婆当年传下来的,她以前是蜀江锦院的织工,这碗是她嫁给我公公时,锦院的老掌柜送的,说‘碗圆家圆,福寿双全’。我这辈子,就用这套餐具招待最亲的人。”
姜母拿起碗,指尖拂过碗底的“傅记”,心里暖暖的:“老夫人,您太客气了,让您这么费心。我住院这两个月,您还总让沉舟给我带您做的蛋烘糕,说比外面买的软,适合我吃。”
“应该的,”傅老夫人给姜母盛了一碗羊肉汤,“你是晚晚的妈,就是我的亲人。我们老傅家,从来都是‘以心换心’,沉舟这孩子,虽然话不多,但是个实诚人,他对晚晚好,对您好,我就放心了。以前他修复古籍,总一个人待在工作室里,饭都忘了吃,现在有了晚晚,有了您,他回家也有笑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