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亲王……那个看似无害的皇弟,此事若真牵扯到他,皇帝……
皇帝虽对这位唯一的胞弟看似亲厚,但皇后深知,他对贤亲王始终怀着深深的戒备和猜忌之心。那怕贤亲王这此年来一直以闲散、平庸的姿态示人,皇帝也从未真正放松过对他的警惕。现在在皇后看来,贤亲王父子如此,何尝不是一种更高明的自保,或是……蛰伏!
林芝推拒赵頫的求亲,或许是因为顾忌皇帝,说不定暗地里两人仍有勾连。万一他们真的勾连在一起,林渊掌有兵权,贤亲王父子又有这天家贵胄的身份,若是趁着皇帝老弱弥留之际,里应外合……太子那软弱的性子,如何对抗得了他们?这大夏的江山,岂非危如累卵!
意识到这些可怕的危机,皇后惊出一身冷汗。
皇后暗暗深吸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思绪,她的目光落在代妃高举的珐琅小匣上。宫女会意,上前接过,呈到皇后面前。皇后伸出保养得宜的手指,轻轻打开匣盖。
五颗浑圆硕大、光泽莹润如月华的东珠,五颗浓艳似血、璀璨夺目的红宝石,静静地躺在深色的丝绒上,散发着惊心动魄的美丽和……令人心惊的奢靡。
皇后的指尖在一颗东珠上轻轻拂过,触手温润,却让她心底泛起寒意与震怒。
东珠!这等品相、这等大小的东珠,乃是贡品中的极品,是帝后身份的象征。连她这个皇后,一年也未必能得着一颗!刘胜一个四品边将,竟能“偶然”得来五颗?还有这成色顶级的红宝……这哪里是“不值什么”?这分明是贪墨的铁证!是足以抄家灭族的催命符!
代妃这个蠢货!为了救她那个同样蠢笨贪婪的兄长,竟把这等烫手山芋、这催命的证据送到她面前!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诬告”?刘胜若是干净的,哪来这些东西?她竟还敢攀扯贤亲王,妄图把水搅浑!
皇后心中冷笑,面上却丝毫不显。她缓缓合上匣盖,声音平稳无波,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威严:“代妃,你的意思,本宫明白了。陛下圣明烛照,自有公断。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宗家法,本宫亦不能僭越。不过……”
她顿了顿,看着地上如蒙大赦般抬起头的代妃,眼神深邃:“你兄长之事,关乎边将声誉,也关乎北境安宁。本宫会寻个合适的时机,以关心边关将士、体察圣心为由,向陛下略略提一提此案。陛下如何圣裁,非本宫所能置喙。你,好自为之,安心在宫中待着,莫要再生事端,徒惹陛下心烦。” 她的话滴水不漏,既答应了“提一提”,又撇清了自己“干政”的嫌疑,更警告了代妃,要她安分。
代妃如闻仙音,连连磕头:“多谢娘娘!多谢娘娘大恩!臣妾谨遵娘娘懿旨!臣妾告退!”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爬起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渺茫的希望,踉跄着退了出去。
皇后再次打开那珐琅小匣,取出那颗最大的东珠,对着光细细端详。莹白的光泽,映在她深不见底的眼中。
“刘胜……好大的胆子。” 她低声自语,声音冷得像冰。“代妃,更是蠢不可及。”
这匣珠宝,是刘胜的罪证,又何尝不是代妃的?皇后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她会“提一提”,但绝不是为了救刘胜。她倒要看看,皇帝看到这些本该属于皇家的珍宝,会是什么表情。至于代妃攀扯贤亲王和林家……这潭水,倒是越来越浑了。她只需静观其变,适时地……添把火,或者,泼瓢冷水。
若是林家当真与贤亲王勾连,意图颠覆太子之位,她绝不能坐视不理,静等林家势大。若是一旦让他们得逞,后果不堪设想。皇后紧握着那颗东珠,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皇帝不喜后宫干政,她到不必做什么,只需要把代妃这些东西递上去,再让她到皇帝面前表演一番,皇帝自会为太子除掉赵頫这个祸患。
她将东珠放回匣中,咔哒一声轻响,盖上了盖子,也盖住了那足以引发滔天巨浪的奢靡之光。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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