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务危机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在京城繁华的市井间悄然打响。
侯府名下
“云裳阁”、
“珍珑阁”生意的红火,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耀眼夺目,也引来了无数暗处窥伺的目光和蠢蠢欲动的黑手。
最先出事的是
“云裳阁”。这日午后,铺子里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几位衣着华贵的夫人正在挑选新到的苏绣料子。
突然,一个尖利的女声在店内响起:“哎呀!这、这料子怎么回事?我的手!”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穿着绛紫色团花褙子的妇人,正惊惶地甩着手,她刚抚摸过的一匹月白色软烟罗上,赫然留下了几道淡淡的蓝色指印!
再看那妇人的指尖,竟也染上了些许蓝色。
“这料子掉色!”那妇人柳眉倒竖,声音拔高,
“还说是顶尖的苏杭软烟罗!竟用这等劣质染料以次充好!你们‘云裳阁’就是这般糊弄人的吗?”她身旁的丫鬟也立刻帮腔:“就是!我家夫人这手若是洗不干净,或是伤了肌肤,你们担待得起吗?”店内顿时一片哗然。
挑选衣料的贵妇们纷纷缩回手,惊疑不定地看着手中的料子,又看看那脸色铁青的掌柜和伙计。
流言像滴入清水的墨汁,迅速蔓延开来——
“云裳阁的料子掉色!”
“用的是便宜毒染料吧?”
“怪不得价格比别家低些,原来有鬼!”掌柜姜娘子急得满头大汗,连忙上前解释,说店里的料子都是正经渠道来的上等货,绝无问题,定是有什么误会。
可那妇人不依不饶,声音越来越大,引来不少路人围观,眼看就要酿成一场风波。
消息飞快地传回了澄心苑。洛晚晚闻讯,并未惊慌,只沉吟片刻,便吩咐秋云:“去,立刻请保和堂的刘大夫过来一趟,再让姜掌柜取一匹同批次的料子,连同那匹‘出事’的,一起送到府里。另外,告诉姜掌柜,稳住场面,给那位夫人赔礼,请她到内室用茶,就说是侯府请她验看,若真是料子问题,侯府十倍赔偿,并负责延医诊治。”她思路清晰,处理果断:先控制事态,避免扩大影响;再请中立权威(大夫)验看,以正视听;最后表明负责态度,堵住对方借题发挥的嘴。
刘大夫很快到来,仔细检查了那妇人的手和两匹料子,又用清水、皂角等物反复测试,最后肯定地道:“夫人,这位娘子的手并无大碍,沾染的色渍清水即可洗净,并非什么毒物。至于这料子……”他拿起那匹
“肇事”的软烟罗,对着光仔细看了看,又嗅了嗅,
“这染料确是苏杭常见的植物染料,品质上乘,按理说不应轻易脱落。除非……”他用手在料子表面用力搓了搓,指尖沾上些微粉末,
“除非有人在料子表面,额外涂抹了类似靛蓝粉之类极易脱色的东西。”真相大白!
是有人故意陷害!洛晚晚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对那此刻神色已有些不安的妇人道:“夫人也听到了,料子本身无恙,是有人做了手脚。让夫人受惊,是侯府疏忽。这匹料子便赠与夫人压惊,另奉上纹银二十两,聊表歉意。还请夫人莫要再听信小人谗言。”她恩威并施,既点明是陷害,又给了对方台阶和实惠。
那妇人本也是受人指使,见阴谋被戳穿,又有侯府夫人亲自出面,哪还敢纠缠,连忙拿了银子和料子,讪讪地走了。
“云裳阁”的风波刚刚平息没两天,
“珍珑阁”又出了幺蛾子。这天,一队税课司的差役突然气势汹汹地闯入店中,声称接到举报,
“珍珑阁”售卖的一批来自海外的香料中,可能夹带了朝廷明令禁止的违禁药材,要开箱查验封存。
掌柜的慌忙解释,所有海外货物入境时均经市舶司严格查验,有通关文牒为证。
但差役态度强硬,不由分说便要搬货查封,引得店内顾客惊慌躲避,生意大受影响。
消息再次报至洛晚晚处。这一次,她嗅到了更浓的阴谋味道。税课司……这已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抹黑,而是动用了官方力量进行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