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喉间的“姐姐“二字像一根细针扎进云知夏的神经。
她望着他紫青肿胀的面容,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太医院看到的病案——沈砚半月前替皇后诊脉时突然晕厥,醒后便说胡话,原以为是劳累,如今看来,守脉阁的毒针早就在他心口扎了根。
“砚哥儿。“她压下翻涌的情绪,指腹按上他颈侧跳动的毒脉。
腐肉般的腥气裹着蛊虫爬动的麻痒从指尖窜上来,云知夏睫毛微颤——这不是普通的毒,是用活人血肉喂养的蚀心蛊,每根乌青针尾都缠着半透明的蛊丝,正顺着沈砚的血管往心脏钻。
祭司的笑声像刮过青铜鼎的指甲:“你以为溯毒针能破我的阵?
这小子的命早和蛊母连在一起,你动他一分,蛊母就啃他三分。“他枯瘦的手指划过鼎身,幽绿光芒骤然暴涨,沈砚喉头发出野兽般的呜咽,七窍渗出的血珠竟在空中凝成细链,往鼎中倒灌。
云知夏银镯上的溯毒针突然发烫。
她猛地扯断腰间的药囊,将半把赤焰草塞进沈砚嘴里:“咬碎!“草汁溅在他嘴角,紫青的皮肤立刻泛起红意——这是前世用了百次的解毒引子,能暂时阻断蛊丝的吞噬。
“现在不试,他活不过半柱香。“她对着祭司勾起冷笑,腕间银镯“咔“地弹开,三寸长的溯毒针淬着幽蓝药光,“你不是说药心要开?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蛊母厉害,还是我的针快。“
话音未落,她已扣住沈砚心口的毒针,溯毒针顺着针尾的蛊丝直刺而入。
指尖触到肌肤的刹那,腐臭的药气突然翻涌成潮——不是嗅觉,是药感!
云知夏瞳孔骤缩。
前世作为药师,她的药感能辨百种药材的气,可此刻涌入识海的,是带着温度的记忆碎片:
百年前的雨夜,守脉阁主抓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往鼎里推,女子脖颈挂着的玉牌闪着光,牌上刻着“鼎一“;五十年前的密室,先帝捏着个染血的药瓶大笑,三个孩童的尸体被裹着草席拖出去,草席缝里露出半截带银锁的手腕;十年前的厢房,她生母被按在床榻上,守脉阁的人捏着药杵碾碎红色花蕊,“这是梦魂蕊,能让她的血生出药感共鸣......“
“啊——!“云知夏踉跄后退,溯毒针“当啷“掉在地上。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些记忆不是原主的,是沈砚的!
他作为太医令之子,从小跟着父亲整理医案,竟在不知情间成了守脉阁百年罪证的活容器。
“妖术!“祭司狂吼着扑过来,面纱彻底滑落,整张脸布满流脓的毒斑,“你用邪术污我医典!“他抄起供桌上的火折子,直接捅进蛊母炉的引火口。
“轰——!“地宫中腾起赤黑毒焰。
云知夏被气浪掀得撞在石壁上,眼前发黑间听见小火的尖叫:“毒雾从地缝漏了!
三息内就会漫出地宫!“
她抹了把嘴角的血,抬头正看见蛊母炉里翻涌的黑浪——那不是火,是被点燃的蛊母!
守脉阁养了百年的蛊母一旦扩散,整个京城都会变成蛊虫的温床。
“拿我的药囊!“云知夏扯断腕间的银镯,用溯毒针挑开自己的手腕。
鲜血顺着针尾的刻痕流进针管,她闭起眼,将全部药感顺着血线推出去——前世在雪山采药时,她曾用自身精血引动过冰蚕的毒,此刻不过是故技重施。
“噗!“蛊母炉突然剧烈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