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夏将液体滴在琉璃片上,举到窗前。
夕阳穿过琉璃,六角星纹在桌面投下阴影——与黑丸渗出的液体在她手背上蜿蜒的纹路一模一样。
“蟾酥复合物……变异了。”她喃喃,突然想起前世实验室里的空气传播实验,“他们把蛊毒改成了空气传播……”
密室门被猛地撞开。
沈砚穿着青衫冲进来,腰间的玉佩撞在桌角,“当啷”一声。
他盯着桌上的尸体,脸色白得像纸:“你疯了?竟敢开颅验尸!这是对死者大不敬!”
云知夏将琉璃片推到他面前:“不敬?那这些六角星纹敬不敬?”她抓起他的手按在死者肺叶上,“摸摸看,硬得像石头——这是活人能长出来的东西?”
沈砚的指尖刚触到结晶,就像被烫到般缩回。
他盯着琉璃片上的星纹,喉结动了动:“这是……”
“西域风寒症。”云知夏截断他的话,“二十年前太医院禁卷里记载的怪病,也是咳血成丝,肺生结晶。你父亲沈玄是不是申请调阅过?”
沈砚瞳孔骤缩。
他想起三日前在太医院值房,父亲对着一本落灰的《异症辑要》发怔,书脊上“西域”二字被手指磨得发亮。
“不可能……”他后退两步,撞翻了案上的醋壶。
醋液顺着桌沿滴在地上,很快腐蚀出一个小坑。
“没什么不可能。”云知夏扯过白帕擦手,“去告诉你父亲,他藏着的不是清誉,是炸弹。”
深夜,药庐后巷突然传来哭声。
云知夏掀开门帘,见三个药童裹着棉被蹲在角落,白芷红着眼眶:“他们今早给王屠户家送过药,方才开始发烧……”
云知夏摸了摸药童的额头,烫得惊人。
她转身冲进药房,抓起药杵猛砸铁线蕨——这是小哑根据记忆图谱翻出的草药,汁液能中和毒素结晶。
“主子!这药还没试过!”白芷急得要拦。
云知夏仰头灌下一口药汁,辛辣味刺得她眼眶发酸。
“试过了。”她将药碗塞给白芷,“分三次喂,每次半盏。”
药童们喝药时,药庐外突然跪了一片百姓。
有抱病的妇人,有拄拐杖的老头,还有昨日那个赤膊汉子——他怀里的娃烧得迷迷糊糊,却还攥着半块烤红薯。
“神医!求你救救我家娃!”汉子重重磕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我信你说的,这不是中邪!”
云知夏望着跪在雨里的人群,喉间发紧。
她转头对白芷道:“把《防疫十诫》抄二十份,明早贴满城南。老吴头带人沿街撒石灰,通风口全用麻纸糊死。”
“主子,墨七有密报。”小哑突然比划。
云知夏接过纸条,烛火映得字迹忽明忽暗:“宫中两名宫女暴毙,皇上密令靖王府封锁西城。”
她捏着纸条走到药圃高台。
夜风吹得衣角猎猎作响,远处宫城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主子!”白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靖王府的人来了!”
玄甲骑兵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为首者披着黑斗篷,在药庐门前勒住马。
他抛来一块令牌,冷声道:“王爷令:医馆可开,人——不准出。”
云知夏弯腰捡起令牌,指尖触到上面的麒麟纹。
她抬头望向宫城方向,唇角微扬:“好啊,那就让瘟疫……先烧到金銮殿。”
风卷着残叶掠过她脚边。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咚——”敲得人心发慌。
后巷的石灰味里,不知谁的咳嗽声突然响起,绵长而嘶哑,像一根细针,扎破了这夜的寂静。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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