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身靠近,却听他喃喃道出一句破碎话语——
“他们说……我们是‘药线’……连着大鼎……要听‘师尊’的话……”火把在地窖中摇曳,映得墙壁上的影子如鬼魅狂舞。
云知夏蹲下身,指尖轻压那名喃喃自语的少年脉门,药感如细丝探入经络,瞬间触到一片混沌的脑域风暴——那是长期被外力抽取神识留下的创伤,如同千百根针反复穿刺过灵魂。
“安魂膏。”她冷声下令,语速未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利。
亲卫立刻奉上瓷瓶,她亲自撬开少年干裂的唇,将一豆青黑色药膏送入其舌底。
药性缓缓化开,少年抽搐的身体渐渐平复,眼睑微微颤动,似有意识回笼。
其余十一人皆颈戴铜环,药感外泄不止。
她不再犹豫,取出银针与微型钳具,一寸寸探入环缝,避开嵌在皮肉深处的引频砂核心,以防反噬爆发。
动作精准如手术刀划过薄冰,每一步都凝着前世千百次生死边缘的锤炼。
一名少年刚被取下铜环,便猛地睁眼,瞳孔涣散,嘶哑出声:“……药线……不能断……师尊会知道……”
云知夏眸光一凛。
药线?不是奴,不是囚,而是“线”?
她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阿露是中继节点,这些少年是传输端口,而他们共同连接的,是一座能汇聚万人药感、炼化为纯粹能量的**药鼎。
这不是简单的药物实验,而是一场覆盖全城的隐秘操控,一张以人命为经纬织就的药感之网!
白九卿要的,从来不是权力,而是神权——以万民为薪柴,炼一尊可操控生死、预知百病的“药神之躯”!
“赵主簿。”她起身,声音如寒泉击石。
暗卫拖来早已瘫软的赵主簿。
云知夏将《调拨册》摔在他面前,一页页翻至“阿露”与十二药童名单,冷声道:“写,从何时开始协助药嗣会调拨人手,典药房青铜面具者姓名、交接地点、所涉药录编号。少一字,我便让你也戴上那铜环,试试‘药线’的滋味。”
赵主簿浑身发抖,笔尖几乎握不住。
可当他看见云知夏眼中那抹毫无温度的冷静,仿佛真能将他炼成药渣时,终于崩溃,涕泪横流地写下供词,手印按得歪斜却清晰。
“密封。”她将供词与《调拨册》一同封入特制漆匣,外加三重火漆,“即刻送往宫中,直呈御前,不得经任何人之手。”
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天边刚泛鱼肚白,一道明黄密旨由内侍疾驰送达——
“准查太医院典药房,限时三日,军医监掌令使云氏,全权督办,百官不得阻挠。”
风起于青萍之末。
云知夏立于军医监门前,身后药炉烈焰正炽。
她亲手将那本沾满人命的《调拨册》投入炉中。
火舌舔舐纸页,字迹在高温中扭曲、焦黑、化为灰烬,随风卷起,如黑蝶纷飞。
萧临渊不知何时现身于廊下阴影,玄袍猎猎,眸色深沉如渊。
他望着那焚尽罪证的烈火,低声道:“你要的从来不是自证清白。”
她未回头,只看着火焰吞噬最后一角残页,淡淡道:“我要的是——掀了这整座药庙。”
他眸光微动,声音低哑:“若庙塌了,你也可能被埋。”
“那就看,是庙先塌,还是我的火先烧到根。”
话音未落,远处京城某处,一座隐匿于巷陌的药房屋顶,一枚青铜铃悬于檐角,无风,自响。
与此同时,她转身下令:“将地窖中所有铜环带回军医监,交由密研房。我要每一粒‘引频砂’的成分、结构、刻痕,一寸不漏。”
亲卫领命而去。
她指尖拂过一枚尚未清理的铜环内壁,忽觉触感异样——那砂粒极小,嵌于环心,看似天然,可边缘……似乎有极细密的波纹,像是被人以微不可察之力,刻下了某种规律。
她瞳孔微缩。
这纹路……她曾在某块古老玉简上见过。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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