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钱财已成真正的身外之物。
兵士们也没心思相约赌钱。
众人吃了热食,轮流用热汤擦洗暖身。
忙活完这些,竟是已经半夜。
大多数人头枕靠席不足十息,人便已经酣睡了过去。
......
于单独的小院之中,天光乍破,李煜猛然自梦中惊醒。
先是扶床起身,愣了愣神,李煜紧接着就想起了正事。
他急忙起身披袍,就朝村口走去。
果然,早早整备待发的一支斥候,在此已然等候多时。
但就是没人去打扰他的休息。
他们就只是这么傻愣愣的等在这儿,等候训命。
军中武人的敬重,就体现在这些无言的细处。
他冒雨涉险表现出的悍勇,昨夜便已口口相传。
见李煜来了,见礼后的斥候们便依次牵马而行。
“大人,我等这就去了。”
出村骑上马的李季、刘继业等六名斥候,仍不忘最后朝李煜抱拳。
“性命为先,此去珍重!”
“稍后,我会遣数名甲兵领队,驱车前出。”
“若事不成,大可退回与之汇合,切记,切记!”
李煜能做的,也只有这般郑重其事的叮嘱。
除此以外,无钱可赏,亦无地可分。
如今统兵御下,他竟是除了往日积威,什么实际些的东西也拿不出来。
若放在往日,这可真是荒唐不羁的事情。
“卑职等晓得。”
李季临别之际,熟络的多说了几句。
“大人,为了阖家老小的生计,您昨日便领着其他弟兄们拼命铺好了前路。”
“这后头的路,我等也自不会退却。”
“最迟明日,卑职定然将好消息带回!”
言罢,已然落后旁人的李季,也是抱拳拱手。
‘驾——!’
他头也不回的策马跑开,追赶其他人去了。
此一行,实乃分秒必争。
泥泞的地面,经一宿寒夜侵蚀,还是冻不踏实。
可好歹,底部历年经过夯实的官道,已然可以策马慢行。
路上小心些,也就不会有马失前蹄的囧事发生。
不过李季说的没错,最迟明日他们就得回来。
不管事态如何进展,这六名斥候并不具备在野外安然度过雨夜的条件。
而夏汛时节,想来也不可能只有昨日那么一场大雨。
......
望着斥候们远去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道路的某个转角,李煜才收回目光。
趁此空档,他也不可能闲着。
他转头对李忠道。
“速速备马,一会挑几人随我折返回驿。”
“去看看今日顺义堡会不会有新的消息送来!”
山不自来我自去。
消息传递的最短距离,永远都是双向奔赴。
上游辽河夏汛一启,必会对下游河渠有所影响,只有影响大小的区别。
李煜来不及赶回去亲眼确认。
但这不妨碍他回到离顺义堡更近的官驿,去等待第一手消息的到来。
即便顺义堡有所变故。
最起码......来自沙岭堡的消息也是少不了的。
“喏!家主稍待,卑职这就去备马!”
李忠揖礼,快步朝村中圈马的院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