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昭和羊献华这回是栽了,被侍卫左右架到东宫的偏殿软禁。
一进殿,就有不少目光冲他们投过来,有期盼的、有迷茫的、还有好奇的、看到是两个年轻后生,诸位大臣的目光瞬间失望。
枉费他们苦读诗书,入朝为官,却遭了这等改朝换代的大难!现在围困在东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沈兄。”
眼见没有人搭理她们,羊献华扯了扯沈元昭的袖子,指了一处角落。
“这外头风雨大,咱们先找个避风处烤烤火,暖和暖和。”
沈元昭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
她还穿着属于状元郎的大红袍子,袖口戴花,要不是这场雨来得凶猛,被淋湿成落汤鸡,这一身简直可以称作成婚时的喜袍。
确实应该烤烤火,要不然要得风寒了。
沈元昭颔首应了声,旋即和羊献华寻了处角落,非常自然的挨着对方坐下。
羊献华烤着火,顺手将湿漉漉的袍子脱下来搭在架子上,转身见沈元昭一张脸被冻得发紫,还捂着湿透的袍子不肯脱。
“沈兄,你被吓傻了罢?快把衣服脱了烤火啊。”
沈元昭点点头,下一秒,又拼命摇了摇头。
脱衣服?
她可不敢脱衣服,这衣服就是她的命,脱了,脑袋也掉了!
“羊兄,不了。”沈元昭裹紧自己的命,挤出一抹微笑,“我不冷,我很好。”
羊献华目光落到她脸上,微微皱眉:“沈兄,你鼻涕掉下来了。”
沈元昭脸色涨红,赶紧猛吸。
羊献华拍了拍沈元昭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羊献华虽然风流成性,臭名昭著,但我绝没有龙阳之好,何况你我也算共同走过一次鬼门关,你就安心烤火罢。”
沈元昭张了张嘴,正欲解释,忽然听到几声吵闹,隔壁宫门被打开,一声头击石柱的闷响,刹那间打破偏殿的死寂。
“沈尚书!沈尚书!”
隔壁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
沈元昭猛然惊醒,她二伯不就是尚书吗?
硬挤进人群,果不其然就见到二伯头破血流,横躺殿内。
“这是何故?”沈元昭拉过其中一人问道。
那人认出沈元昭,老泪纵横道:“沈狸,原来你性命无忧,唉!你二伯他倔脾气呀!”
沈元昭这才得知事情经过。
宫人们闲聊时走漏风声。
谢执挖了沈家祖坟,还将沈元昭的尸骨带走。
沈仲声得知后,以为谢执要将尸骨挫骨扬灰,再加上沈狸生死未卜,他高呼天要亡我沈家,万念俱灰,心一横,撞墙自裁!
要不是这动静,沈元昭恐怕还不知道二伯就被软禁在隔壁。
她连忙去探对方的鼻息,勉强松了一口气。
还活着。
不过就算不死,这一下也得成脑震荡了。
二伯真狠,动起手来对自己都不留情。
侍卫听到动静,进门后见到其惨状,跑去禀报,约莫不到半刻钟,一个膀大腰圆的武将啃着羊排进来,二话不说要将沈仲声提走。
“你们要做甚?”有文官厉声拦住,“这是朝中大臣,你们岂敢动之?”
武将一副看傻子的眼神,正准备说话,沈元昭站到他们中间打圆场。
“将军勿怪。”
沈元昭恭敬拱手行礼的举动,加上她本就生了一副慈眉善目的好样貌,说起话来也是百般好听,惹得武将惊诧挑眉。
“太子殿下手底下的人,定然不是恶人。这位将军,劳烦你好生照顾我二伯,日后沈家必定重金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