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王伦新梁山 第二十九章:落鹰涧空等,杜兴泄秘辛(1/2)

落鹰涧两侧的矮树丛中,梁山众好汉已埋伏了整整三个时辰。从黎明前的黑暗,到日上三竿,再到烈日当空,最后直至日头偏西,将山峦染上一层疲惫的金红色,官道上除了零星几个行脚商贩和樵夫,始终不见囚车的影子。

山间的蚊虫开始肆虐,叮咬得潜伏的汉子们心烦意乱。起初高昂的战意,在漫长得近乎凝固的等待中,渐渐被焦躁和疑虑取代。

“直娘贼!这祝家庄的龟孙,莫非是怕了俺们梁山,不敢走了?”燕顺压低声音,不耐烦地拍死颈脖上的一只花脚蚊,黑脸上满是愠怒。

杜迁也瓮声瓮气地抱怨:“寨主,这都啥时辰了?再等下去,天都黑了!莫不是那祝彪睡过了头?”

武松虽未说话,但紧握朴刀刀柄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显见内心同样不耐。花荣伏在制高点的岩石后,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视着官道尽头,但紧绷的嘴角也透露出一丝凝重。

王伦藏身灌木之后,眉头越皱越紧。按照“谛听营”的情报,祝家庄清晨出发,午时前后必定经过落鹰涧。如今日头都已西斜,绝无可能还未到。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升起。

“朱贵兄弟,”王伦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谛听营’的消息,可有纰漏?”

朱贵亦是满头大汗,既是热的,也是急的。他连忙道:“寨主,昨日探子亲眼见祝家庄准备囚车、点齐人马,定于今早出发,绝无虚假!除非……除非有突发变故!”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却轻巧的脚步声从后方山林传来。片刻后,时迁如同狸猫般蹿到王伦身边,脸上带着奔波后的尘土和一丝惶惑。

“寨主!各位哥哥!出变故了!”时迁喘着气,急声道,“属下刚刚接到前方最新探报!昨夜三更时分,济州府派了一队精干捕快,持知府手令,连夜赶到了祝家庄!说是要连夜提审晁盖、宋江等一干重犯,核实口供,故而……故而今日的押解取消了!眼下祝家庄内外戒备森严,如临大敌,庄门紧闭,许进不许出!”

“什么?!”王伦猛地攥紧了拳头,一股被戏耍的怒火直冲顶门。他精心布置的埋伏,众兄弟苦候一天的辛苦,竟因对方临时的变故而付诸东流!

“济州府这帮鸟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武松恨恨地一拳捶在身旁的树干上,震得枝叶簌簌作响。

杨志叹了口气,收刀入鞘:“看来今日是白忙一场了。”

花荣也从岩石后跃下,对王伦摇了摇头,示意远处依旧毫无动静。

王伦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和失望。事已至此,责怪“谛听营”已无意义,情报工作本就存在滞后性与不确定性。

“传令下去,”王伦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却带着一丝寒意,“撤!回山!”

众头领虽心有不甘,但军令如山,只得悻悻然招呼手下弟兄,从各自的埋伏点撤出。来时悄无声息,归时却难免带上了垂头丧气的意味。落鹰涧依旧寂静,只余下梁山众人撤离时轻微的脚步声和几声压抑的咒骂。

队伍沿着来路返回,气氛沉闷。直到天色完全黑透,众人才抵达水泊边缘,登上接应的船只。船队启航,驶入茫茫夜色笼罩的浩渺水泊。

月色朦胧,水波不兴。船行至半途,负责瞭望的水军头目忽然来报:“寨主,前方水面上似乎飘着个黑影,像是……像是个人!”

王伦心中一凛,命船只靠近。众人举火望去,果然见一人扒在一块碎裂的船板上,随着水波起伏,似乎已昏迷,看衣着并非梁山水军。

“捞上来!”王伦下令。

几个水性好的喽啰跳下水,七手八脚将那落水之人救上船。只见此人身材瘦小,相貌奇特,一张脸生得如同鬼怪,极其丑陋,此刻双目紧闭,嘴唇发白,肩背处还有明显的刀伤,伤口被水泡得发白。

“还有气!快,拿伤药和干衣服来!”王伦吩咐道,又让人给他灌了几口温酒。

一番救治,那丑脸汉子悠悠转醒,猛地咳嗽起来,吐出了几口浑水。他茫然四顾,看到周围一群陌生、精悍的面孔,先是惊恐,待看清众人虽带刀兵却无立刻加害之意,尤其是王伦气质文雅中带着威严,不似寻常贼寇,才稍稍安定。

“多……多谢诸位好汉救命之恩!”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行礼,却牵动了伤口,痛得龇牙咧嘴。

“不必多礼。”王伦扶住他,“你是何人?为何身受重伤,飘荡在我梁山水泊?”

那丑脸汉子听到“梁山”二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有惊讶,有犹豫,最终还是咬牙道:“小人……小人乃是独龙岗李家庄大管家,杜兴,人称‘鬼脸儿’!”

李家庄?杜兴?

王伦与身旁的朱贵、林冲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来是杜主管。”王伦不动声色,“你怎会落得如此境地?李应李庄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