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缝尽头的风带着血腥气。初阮芊抱着银铃冲进祭坛核心时,月核石正在剧烈震颤,表面的纹路像活过来的蛇,蜿蜒游走,渗出暗红色的汁液——那是被魔气污染的灵力,腥甜中裹着刺骨的寒意。
狼崽们突然发出尖锐的呜咽,一个个往她怀里钻。初阮芊低头,发现它们雪白的绒毛上竟沾了些黑色的粉末,一碰就化作青烟,留下焦黑的印记。“结界在失效。”她心头一沉,月露之力在掌心凝成冰蓝色的护罩,将狼崽和银铃都裹进去,“银铃,能站起来吗?我们得重新激活祭坛的封印。”
银铃虚弱地抬起头,断尾处的血染红了初阮芊的衣襟。她抖了抖耳朵,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月核石……需要皇室血脉的灵力才能驱动。你右眼的印记……是皇室嫡系的证明。”
初阮芊这才注意到,自己右眼的海棠花印记正发出灼目的光,与月核石的暗红纹路遥遥相对,像两团互相吸引的火焰。她扶着银铃走到月核石前,指尖刚触碰到冰凉的石面,整个人就像被投入沸水中,血液仿佛都在燃烧——月核石里沉睡的古老力量被唤醒了,顺着她的指尖疯狂涌入体内,与她的月露之力碰撞、撕扯。
“啊——”她忍不住痛呼出声,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银狼谷的篝火、母亲决绝的背影、初艾特伦父亲那张扭曲的脸……还有更久远的、属于白狼族先祖的记忆,他们手持长刀,在血月之下与赤血族厮杀,月光石的光芒染红了整片森林。
“别松手!”银铃用尽全力咬住她的衣袖,赤红色的瞳孔里映出她痛苦的脸,“这是血脉的传承,撑过去……”话没说完,它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滴在月核石上,竟被瞬间吸收,石面的纹路猛地亮了三分。
初阮芊这才发现,银铃的血也能激活月核石。她立刻看向银铃,对方虚弱地点点头:“我母亲是……银狐族的圣女,和你母亲是旧识。她临终前说,若银狼谷有难,银狐族的血能暂代皇室血脉……”
原来如此。初阮芊心头一震,月露之力与银铃的狐族灵力在她体内交织,竟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她看着月核石上渐渐亮起的银白色光芒,那些被魔气污染的暗红纹路正在消退,像冰雪消融。
就在这时,暗缝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圣骑士的嘶吼和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类似骨骼摩擦的声音。初阮芊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是赤血族追来了,他们竟然能穿透结界?
“快了……”她咬紧牙关,将最后一丝月露之力注入月核石。月核石终于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银白色的光晕像潮水般涌向整个祭坛,那些镶嵌在岩壁上的月光石纷纷亮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罩,将祭坛牢牢罩住。
脚步声在光罩外停下,传来赤血族气急败坏的咆哮:“是银狐族的血!该死的!他们在净化魔气!”
“砸开!给我砸开这破罩子!”是圣骑士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月核石的力量要是到手,教廷就能掌控整个妖族!”
光罩剧烈震动起来,碎石簌簌落下。初阮芊扶着几乎晕厥的银铃后退,狼崽们缩在她脚边瑟瑟发抖。她知道,光罩撑不了太久,赤血族的蛮力加上圣骑士的灵力,结界迟早会被攻破。
“初艾特伦……”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骨哨,指腹摩挲着冰凉的哨身。他引开了大部分敌人,可这里的危机,谁来化解?
就在这时,祭坛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地面开始剧烈摇晃。初阮芊低头,惊恐地发现月核石下方的地面裂开了一道缝隙,黑色的雾气从缝隙中喷涌而出,带着比赤血族魔气更纯粹、更狂暴的力量——那是祭坛底下镇压了千年的、真正的上古魔气。
“完了……”银铃绝望地闭上眼,“我们激活了月核石,也……惊醒了这头怪物。”
黑色雾气中伸出无数只苍白的手,像水草般在半空中挥舞,所过之处,月光石的光芒都在黯淡。初阮芊甚至能听到来自远古的低语,它们在诱惑她、吞噬她的意志:“放弃吧……加入我们……力量、复仇、你想要的一切都能得到……”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眼瞳里渐渐蒙上一层黑雾。就在这时,怀里的狼崽突然咬了她一口,尖锐的痛感让她猛地清醒——狼崽们的眼睛亮得惊人,正用小小的身体挡在她面前,对着黑雾发出稚嫩的嘶吼。
“对……不能放弃。”初阮芊深吸一口气,月露之力再次凝聚。她看向银铃,对方虚弱却坚定地看着她:“初艾特伦说过,你母亲留下过一件信物,藏在月核石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