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铃响 探子与裂痕(1/2)

冰窖的火堆噼啪作响,将探子的影子投在石壁上,拉得扭曲而狰狞。那人被狼骨刺穿透掌心钉在冰柱上,教廷制式的盔甲沾着狼尾草的绒毛,像是从草坡上拖拽过来时蹭上的——初艾特伦踩着他的后颈,靴底碾过冰面的碎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说。”他的声音比冰窖的寒气更冷,指尖扣着腰间的匕首,刃口抵住探子的咽喉,“审判带了多少人?”

探子剧烈地咳嗽起来,血沫从嘴角溢出,混着未散尽的月露草香。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银铃,瞳孔里翻涌着刻骨的恨意,像在看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敌:“叛徒……你这个银狐族的叛徒……”

银铃的尾巴猛地绷紧,尾尖的狼头印记瞬间泛红。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撞在冰台边缘,惊醒了沉睡的雪团——小家伙警惕地弓起背,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小小的身子挡在三只银狐幼崽身前,像道无畏的屏障。

“我不是叛徒。”银铃的声音发颤,赤红色的瞳孔里却燃着倔强的光,“是你们屠了我的族,烧了我的家,凭什么说我是叛徒?”

“凭你拿着我们给的灵火,却护着这群该下地狱的妖族!”探子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在冰窖里回荡,像无数根冰针扎在心上,“审判长说了,你体内的噬灵骨早就被他下了咒,只要他念动咒语,你就会亲手撕碎身边的所有人,包括这几只小畜生……”

“闭嘴!”初艾特伦的匕首又压进半分,血珠顺着探子的脖颈往下淌,在冰面上积成小小的一滩,“再敢说一个字,我就剜了你的舌头。”

探子却像是豁出去了,反而笑得更疯:“你怕了?你怕她真的会反水?当年焚兽坑边,她不就看着族人被烧死无动于衷吗?她本来就……”

话音未落,银铃突然抓起地上的弓箭,搭箭拉弓一气呵成。灵力注入的瞬间,狼骨弓身爆发出刺眼的光,箭头直指探子的心脏——初艾特伦能感觉到她的手抖得厉害,尾根的刀痕渗出血珠,滴在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敲碎什么易碎的东西。

“银铃!”初阮芊想拦住她,却被初艾特伦拽住了手腕。他的掌心滚烫,臂弯的盟约痕亮得惊人,红狐花在图腾旁剧烈颤动,显然是感应到了银铃此刻翻涌的情绪。

“让她射。”初艾特伦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目光落在银铃紧绷的背影上,“有些恨,总得亲手了结。”

银铃的呼吸急促得像风中的残烛。她看着探子脸上扭曲的笑容,忽然想起焚兽坑边那些教廷士兵的脸,想起他们举着火把狂笑的样子,想起祭司倒在灵火里时,最后望向她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恨,只有“活下去”三个字的重量。

“咻!”

箭离弦的刹那,银铃闭上了眼睛。她没有射向探子的心脏,而是精准地射中了他的肩膀,箭头爆出的金银光芒将其牢牢钉在冰柱上,动弹不得。

“我不杀你。”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我要让你活着看到,我们妖族不是任你们宰割的畜生,我们的盟约比你们的咒语坚固百倍。”

探子的脸色瞬间惨白,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初阮芊用布团堵住了嘴——她动作利落地用狼筋捆紧探子的手脚,目光扫过他腰间的令牌,瞳孔微微一缩。

“这是教廷的‘先锋令’。”初阮芊将令牌丢给初艾特伦,令牌上刻着交叉的圣剑与火焰,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带这种令牌的,通常是先锋营的队长,手下至少有五十名精锐士兵。”

初艾特伦摩挲着令牌上的刻痕,指尖能感觉到残留的魔气。他忽然想起探子刚才的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审判长真的在银铃体内下了咒吗?那咒真的能让她失控吗?这些问题像冰窖里的寒气,顺着毛孔往骨头里钻。

“我去加固陷阱。”他突然站起身,抓起背篓里的狼骨刺就往冰窖外走。步伐快得有些踉跄,像是在逃避什么——他不敢看银铃的眼睛,怕在那里面看到一丝一毫的动摇,更怕自己眼底的怀疑被她捕捉到。

银铃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冰窖入口,赤红色的尾巴无力地垂在地上。尾根的刀痕还在渗血,同心符在手腕上微微发烫,传递着初艾特伦此刻混乱的心跳——她知道他在怕什么,就像她怕自己真的会失控那样,有些阴影,哪怕被阳光照得再亮,也总会留下斑驳的印记。

“他不是不信你。”初阮芊蹲下来,轻轻抚过银铃的尾巴,指尖沾了点血珠,“他是不信自己能护好你。”她将两颗玉佩放在冰台上,银狼与银狐的图案在火光中交叠,“你看这两块玉佩,当年你母亲和他母亲就是凭着这对玉佩,在教廷的围剿中杀出一条血路,他们的信任不是没动摇过,只是每次动摇后,都选择了更相信彼此。”

银铃低头看着玉佩,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样子。她靠在血泊里,把半块银狐玉佩塞进女儿手里,说“去找狼族的人,他们会护着你”,那时她的胸口也有块类似的疤痕,是为了掩护狼族幼崽被灵火灼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