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回踱步:
“他白忘机,凭什么运气如此之好!
上一代刚出了一个不足百岁结丹的金霞真人齐和云,威震吴越,这才过去多久?
不到百年,竟然又出了一个更加妖孽的!这……天道何其不公!”
作为吴越最顶尖的势力之一,星河宫对于邻邦白云宗的重点天才,自然有着极其详尽的情报。
那位天骄的生平事迹,他们几乎了如指掌。
“此子十五岁晋升筑基时,虽也传遍吴越,引起不小轰动,但尚在可理解范畴之内。”
苏澜冷静下来,分析道。
“毕竟,我星河宫历史上,十**岁筑基的天才也并非没有。对于筑基修士而言,晚上几年筑基,确实无伤大雅,影响不大。”
顾青玄接过请帖,目光扫过后,他轻轻放下请帖,缓声道:
“看来,此子当年在那处秘境中所获的机缘,远比我们之前预估的更要惊人。否则,断不可能如此速成金丹。”
对于金丹修士拥有大机缘,他们其实并不意外。能走到金丹这一步的,哪个没有自己的气运和奇遇?
但对于小宗门和散修而言,怀璧其罪,机缘往往意味着杀身之祸。
可对于白云宗这等庞然大物的核心天骄来说,有机缘?那便是锦上添花,是宗门之幸,外人纵然眼红,也绝不敢轻易出手抢夺,否则便要承受元婴宗门的雷霆之怒。
苏澜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看向顾青玄:“老祖,此事……我星河宫该如何应对?这份请帖,分量不轻啊。”
顾青玄听完,一直平静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凝重,他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望向白云宗的方向,沉默良久,才轻声道:
“看来,这潭死水,终究是要被搅动了。传令下去,备一份厚礼,大典之日,老夫亲自去白云宗走一遭,亲眼看看这位搅动风云的真龙,究竟是何等人物。”
……
吴越三宗之一,太乙宗。
太乙大殿里。
宗主沈万明端坐于主位之上,手中捏着一份来自白云宗的鎏金请柬,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他目光扫过请柬上“明阳真人金丹大典”几个字,半晌,才悠悠一叹气:
“三十未至,金丹已成……白云宗,这次是真的得了一条真龙。”
“可惜了,一个本该在我太乙剑宗治下绽放光芒的好苗子,却阴差阳错,跑到了白云宗去,成就了金丹。”
他这话并非无的放矢。
对于寻常散修或小派修士而言,查不到这位新晋金丹的根脚来历,实属正常。
但对于统治一方疆域万年之久的元婴大宗来说,若连自家地盘上出了这等真龙都查不清底细,那这宗门的情报网络便与摆设无异,离彻底落寞也就不远了,甚至连元婴大宗的脸面都丢尽了。
事实上,早在十几年前,韩阳十五岁筑基、声名初显之时,太乙宗情报体系便已探明,此子乃是出自太乙宗治下淮水郡的一个筑基修仙家族。
只是当时,一位筑基修士的份量,尚不足以让一宗之主过分关注,此事仅记录在案,并未引起太大波澜。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未及三十的金丹真人!这个份量,足以让任何势力为之侧目,甚至寝食难安。
侍立在一旁的一位身着蓝袍、面容略显阴鸷的金丹真人,律法堂长老赵千钧,此刻忍不住上前一步,愤懑道:
“哼!师兄!此事岂止是可惜?
那韩阳出身淮水郡,乃我太乙宗治下之民!
其家族世代受我宗庇护,享一方安宁。
如今族中出了真龙,非但不思报效宗门,反投他派,此举无异于背弃!
若放任不管,我太乙宗威严何存?周边那些附庸家族、大小势力又会如何看我宗?”
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压低声音道:
“师兄,其亲族如今仍在淮水郡,根基在此,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依我之见,不如……由我暗中出手,对其家族稍加控制。只需拿住他几个至亲血脉,布下暗手,不愁那韩阳不低头。
天才又如何?
既有所牵挂,便如龙有逆鳞,可为我所制。
届时,让他暗中为我太乙宗办事,岂不胜过白白便宜了白云宗?”
“糊涂!”
沈万明眉头一皱,训诫道:
“师弟,我与你说过多少遍了,阴谋诡计成不了大事!
使出这等挟持人质、威逼利诱的阴私手段,非但不能令我宗强盛,反而会自降格调,为我宗招来倾覆之祸!”
“你须明白,他如今已非区区筑基,而是一位结丹成功、前途无量的金丹真人!”
“对于此等人物,他有亲族牵挂,我们反而不应惧怕,真正该怕的,是他了无牵挂,无所顾忌!”
“动他一族,容易?确实容易。我宗法令之下,覆灭一个小家族不过翻手之间。但然后呢?”
“一旦他至亲陨落,他便再无软肋,同时也与我太乙宗结下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
“你可知,得罪一位年仅三十、潜力无穷的金丹真人,后果有多严重?”
“修仙界中,因一时短视,结怨天才,最终导致宗门衰败甚至覆灭的例子,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