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宇吉冷笑一声,大模大样离开。
林昭之望着裴宇吉的背影,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却觉得茶水很苦。李修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林兄,别急,还有后面的名字。”
差役继续念着:“河东柳泽厚,第二名!”“京兆陆应春,第三名!”“……”
时间一点点过去,榜单上的名字越来越多,却始终没有林昭之和李修远的名字。
林昭之的手心全是汗,他紧紧地握着茶杯,杯里的茶都洒了出来。李修远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手里的书皮已经开始发皱。
“最后一名,郢阳李籍!”差役念完最后一个名字,收起榜单,转身走了。
人群里传来一阵叹息声,有的学子哭了起来,有的学子捶打着桌子,有的学子默默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林昭之坐在那里,像一尊石像,一动不动。李修远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林兄,我们……”
林昭之忽然站起来,抓起桌上的酒坛,往嘴里倒了一口酒。酒液顺着喉咙流下去,像一把刀子,割得他心里发疼。
他望着窗外的街道,眼里满是泪水:“李兄,我是不是很没用?我答应过父亲,要中进士,要让他骄傲……”
李修远亦是声音颤抖:“林兄,不是你的错。是考官眼拙,看不到你的才华。”
“醉仙楼”的喧嚣渐渐散去,只剩冷风穿堂而过,卷起地上零落的纸屑。林昭之将酒壶重重搁在桌上,裂痕自底部蔓延,如同他破碎的梦。
李修远叹了一口气:“林兄,我们去沅清池吧,在回老家前,总得一览京城风光。”
林昭之愣在原地不动,李修远索性拉着他往外走。
沅清池畔,柳丝轻拂,湖面如镜,拱桥倒映,残阳斜照水波寒。
林昭之和李修远望着湖中游过的锦鲤,默默不语。一阵风过,湖面涟漪轻荡,锦鲤忽然散入深处。
林昭之低头看着水中倒影,那张熟悉的脸此刻显得疲惫而陌生。他缓缓蹲下身,指尖触到冰凉的水面,仿佛触到了十年寒窗的孤寂与今日落榜的冷意。
李修远立在一旁,望着天边残阳如血,轻声道:“此地风景虽好,终究留不住人。”
远处钟楼传来暮鼓声,一声声敲在心上,催人归去。
李修远忽然觉得饿得发慌,才想起今日只饮了几口凉茶,便低声对林昭之说道:“林兄,我到那边买两个馒头,你等我。”
林昭之点头,目送李修远走向湖畔小摊。
不多时,李修远拿着馒头往回走的时候,林昭之已经不见踪影。他四处寻找,只见林昭之站在湖心拱桥中央,背影单薄,正将手中书稿一页页撕碎,撒入风中。纸片如雪纷飞,落入湖水便沉,不留痕迹。
李修远大声喊道:“林兄!你做什么!”
林昭之没有回头,只将最后一张纸揉成团,扔到湖心,随后闭上眼,从桥上纵身跃下。
李修远的呼喊戛然而止,身体如被雷击般僵住。远处的游人惊叫起来,湖边几个孩童吓得跌坐在地。
湖水泛起一圈涟漪,随即恢复平静。李修远丢下馒头,疯了般冲向湖心桥。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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