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鸢但笑不语,秦安大长公主闭了闭眼,“老身的丈夫、儿子、孙子全都为大秦而死,老身从不曾背叛过大秦。
老身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是,那个唯唯诺诺,趋炎附势,连老身自己都看不起的宋辞,居然是老身的孩子,你说,老身应该怎么做?”
宋鸢心下一惊,“这怎么可能?
宋辞不是和霍渠一起埋伏在昭京的乾安余孽吗?
我和母亲、裴照寒、我父王先后查了他四次,他分明只是乾安王府上一个家奴之子。
为了捣毁长阳府,毁掉大秦的兵力,离间朝廷和长阳军,才借着宥阳宋家子的名义出现在昭京,像是宋辞那等趋炎附势之辈,若是真的有您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母亲,他怎么可能按捺得住?”
“是啊,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懂,可老身信了。”
秦安大长公主苦笑着流下一行泪,“等老身醒悟时,也已经晚了。”
“走吧。”
秦安大长公主冲宋鸢摆摆手,“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再待下去,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宋鸢起身冲她福了福身,转身出门,就看到裴照寒穿着一身飞鱼服在门口候着。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微微抬手,却听得一声尖锐地喊声,“小心!”
她自己也喊了一声,“三郎小心!”
飞扑过去,将裴照寒扑倒在地,射穿宋鸢肩膀的箭矢重重杵在地上,二次伤害让宋鸢痛得闷哼一声。
身后的屋子里燃起了熊熊烈火,锦衣卫们反应过来,急切道:“快,快走!”
“救大长公主!”
宋鸢被裴照寒抱在怀里虚弱地伸着手,满是对大长公主的担忧。
“别管他们,让我看看你,伤得重不重?”
裴照寒急红了双眼,宋鸢胳膊无力地垂下去,面上还在安慰他,“我没事,伤的不重的,三郎你没事就好,快放我下来,我和娘说好的,我抓乾安余孽,她抓突厥细作,然后在午门外碰面……”
裴照寒闻言脚步一顿,“找辆马车来。”
箭伤好治疗,裴照寒经验丰富,没让人插手,在马车里边给宋鸢疗伤,边问她,“为什么要和岳母大人一起冒险抓人,你不知道让长阳府亲卫做出如此大的动作会引得皇帝更加忌惮长阳军吗?”
宋鸢撇过头默默流泪,“我没有办法,商牧野和宋辞伪造了很多证据,一旦他们被发现,就会诬赖长阳府谋逆叛国。
我有想过将商牧野绳之以法的,可我不知道皇上为什么那么纵容他,那么多的罪证都摆在面前了,还是不动商牧野,还让他……”
她呜咽地说不出完整的话,连着深呼吸了好几次,“所以我想,只有我和我娘、长阳府亲卫这些能代表长阳府的人亲自将那些乾安余孽、突厥细作挖出来,交给陛下,到时候等商牧野他们的证据拿出来的时候,长阳府才能有一丝生机。”
她前面的话停顿得不是时候,裴照寒却还是明白了她想说的是什么。
如果皇帝在商牧野第一次触及律法的时候就收拾了他,他根本没机会给宋鸢下药,也不会让她遭遇那等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