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坚持写文章,不管有没有人看,他都写。他写《原道》,阐述自己的儒家思想;他写《原性》,讨论人性的善恶;他写《送李愿归盘谷序》,借别人的故事,表达自己“不慕荣华、坚守本心”的志向。
这些文章,他都小心翼翼地收在书箱里,他相信,总有一天,这些文章会被人看到,会被人认可。
有一回,他在书铺里看书,遇到一个老秀才,老秀才看他看得入迷,就跟他聊起来。韩愈说起自己的经历,说起自己的志向,说起“与世参差”的迷茫。
老秀才听了,拍了拍他的肩:“年轻人,‘与世参差’不是你的错,是这世道的错。可你要记住,越是‘与世参差’,越要坚持本心。书读多了,心里就有底气,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扛过去。”
韩愈听了,心里豁然开朗——是啊,读书不仅是为了考科举,更是为了给自己找个精神靠山。在长安,他没钱、没人脉、没背景,可他有书,有书里的道理,有书里的勇气,这些就够了。
从那以后,他更坚定了——不管长安的世道多现实,不管科举多难考,他都要坚持下去,用读书证明自己,用文章表达自己。
他在《出门》里接着写:
“出门无所之,归卧南山陲。前有猛虎啸,后有饿狼追。磨牙吮血声,振耳惊心神。开卷读且想,千载若相期。”
——出门不知道往哪儿去,不如回到山里读书;就算前面有猛虎,后面有饿狼,只要打开书,就能和千年的圣人相遇,心里就不怕了。
这首诗,不是他的“抱怨”,是他的“宣言”——就算理想撞碎在现实里,就算“与世参差”,他也不会低头,他要把书读成精神靠山,在长安,在这乱世里,硬生生闯出一条路来。
长安的日子还长:这次的“碰撞”,是后来的“底气”
韩愈在长安待了整整四年,考了三次科举,都没考上。直到24岁那年,他才离开长安,去了宣武节度使董晋的幕府里当幕僚——不是他放弃了科举,是他需要先找个地方谋生,攒点钱,再回来考。
离开长安那天,他背着旧书箱,站在东门外,回头看了看那座巍峨的城门,心里没有了当初的迷茫,只有坚定。他知道,这次初入长安的经历,虽然充满了挫折和痛苦,却让他明白了很多道理: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但不能因为现实残酷,就放弃理想;
——读书不仅是为了考科举,更是为了给自己找个精神寄托,找个底气;
——“与世参差”不可怕,可怕的是为了“合群”,放弃自己的本心。
后来,韩愈在35岁那年,终于考上了科举,又经过几年的打拼,成了唐朝的文坛领袖,提出了“古文运动”,写下了《师说》《进学解》等千古名篇,实现了“读书经世”的志向。
他在《进学解》里写“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写的就是他初入长安时的经历——正是因为“勤”,他才能在困境中坚持读书;正是因为“思”,他才能不随波逐流,坚守自己的本心。
如果没有初入长安的这次“理想与现实的碰撞”,韩愈可能还是那个只知道死读书的穷小子,不会有后来的深刻,不会有后来的坚持,更不会成为“唐宋八大家”之首。
长安的那四年,就像一块磨刀石,把韩愈这块“璞玉”,磨得更加锋利;就像一场大雨,把他心里的“迷茫”,冲刷得更加清明。
现在再读韩愈的《出门》,读“长安百万家,出门无所之。岂敢尚幽独,与世实参差”,我们能感受到他当时的茫然和痛苦;可再读“开卷读且想,千载若相期”,我们更能感受到他的坚定和勇气。
这个20岁闯长安的穷小子,用经历告诉我们:理想和现实碰撞的时候,别慌,别低头,把书读好,把心守住,就算“与世参差”,也能在现实里,为自己的理想,闯出一条路来。
因为,那些打不倒你的,终将成为你的底气;那些你读过的书,终将成为你的铠甲。韩愈:20岁闯长安的穷小子,理想撞碎在现实里,却把书读成了精神靠山
幕府岁月:在现实里磨剑,等一阵风起
离开长安的那年冬天,韩愈裹紧单薄的衣衫,踩着积雪往汴州走——董晋的宣武节度使幕府在那儿,他得去谋个生路。路上他想,这不是认输,是“曲线救国”,等攒够了钱,有了点人脉,再杀回长安,考科举!
到了幕府,董晋看他文章写得好,给了他个“推官”的差事,主要是帮着写公文、记政事。这活儿不算累,但也不轻松,每天要处理一堆文书,还要跟着董晋出去巡查。韩愈干得很认真,不管是写公文还是记政事,都一笔一划,清清楚楚,连董晋都夸他:“小韩啊,你这字写得好,文章也扎实,是个干实事的人。”
幕府里的日子,比在长安城南的小客栈好多了——能吃饱饭,有暖和的住处,还能拿到俸禄。可韩愈没闲着,白天处理公务,晚上就躲在房间里读书、写文章。他把从长安带来的旧书翻了一遍又一遍,还托人从长安买新书,《史记》《汉书》读得滚瓜烂熟,批注写了厚厚一大本。
有一回,幕府里的同僚拉他去喝酒,劝他:“韩兄,别老闷在屋里读书了,出来玩玩,咱们幕府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多认识认识,以后有好处。”
韩愈笑着摇摇头:“不了,我还是想多读读书记。”他不是不合群,是心里清楚,这些“人脉”不是真的人脉,只有自己有真本事,才能站得稳。
在幕府的几年里,韩愈写了不少文章,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送李愿归盘谷序》。当时有个叫李愿的隐士,要回盘谷隐居,韩愈送他的时候,写下了这篇文章,里面写“大丈夫之遇知于天子、用力于当世者之所为也”“穷居而野处,升高而望远,坐茂树以终日,濯清泉以自洁”——既写了官场的得意,也写了隐居的清高,其实是在说自己:不管是在幕府做事,还是以后考科举当官,都要守住本心,不能丢了读书人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