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剥皮人 第296章-身体(1/2)

鼓声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她的意识深处擂响。

那是一种超越了物理介质的共振,仿佛她的头骨成了一座钟,而沈默的意识,就是那柄远道而来的撞钟槌。

苏晚萤闷哼一声,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变形,仿佛隔着一层高温下晃动的空气。

封住耳朵毫无用处,这声音源于精神,而非声波。

她强忍着脑内翻江倒海的眩晕,一只手撑住冰冷的实验台,另一只手颤抖着摸向腰间的工具包。

她没有去拿止痛药,而是从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泛着幽绿光泽的青铜镇纸。

镇纸雕成一头蜷卧的獬豸,形态古朴,入手极沉。

这是博物馆的特藏,一件从未对外展出过的“镇物”。

档案记载,唐代曾有一位宫廷绣娘,因怨念过深,死后魂魄附于其绝笔之作《千里江山怨》上,凡靠近此织锦者,无不心神失常,癫狂而终。

后来,一位高人铸此青铜獬豸镇于锦上,那股能侵染人心的情绪辐射才被彻底压制。

苏晚萤深吸一口气,将冰冷的青铜镇纸用力按在自己的眉心。

一股凉意瞬间穿透皮肤,仿佛一道清泉注入了沸腾的岩浆。

颅内的狂暴鼓点奇迹般地平缓下来,虽然依旧存在,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不再直接冲击她的神志。

意识稳固的瞬间,她立刻察觉到了异常的根源。

信号并非单向传输。

在她的感知中,沈默的脑波如同一条汹涌的河流,不仅在向外奔腾,更在上游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产生了一股强劲的吸力。

这是一种“回流逆灌”现象。

他不仅在向她们传输梦境,更在反向抽取、吞噬着她们的意识片段。

一个尘封的画面毫无征兆地冲进她的脑海。

五岁的她,穿着一条白色的小裙子,站在祖宅阴暗的储藏室里。

午后的阳光从高窗斜照进来,形成一道光柱,光柱中尘埃飞舞。

她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抚摸着一个半人高的青瓷瓶。

瓶身冰凉滑腻,而在她触摸的地方,一个浅浅的手印正缓缓浮现,那是母亲临终前留下的最后印记,带着未曾散尽的体温。

强烈的思念与悲伤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此刻的理智淹没。

她猛然惊醒,冷汗湿透了后背。

原来如此!

沈默口中的“共梦终端”,根本不只是一个被动的接收装置,它更是一个情感共振的放大器!

所有参与者的执念、创伤、记忆……都会被那个漩涡无差别地吸入,成为构建和维持那个深层梦境世界的养料。

他们不是观察员,他们是燃料。

必须立刻切断连接!

苏晚萤伸手去摘头上的感应耳机,指尖触及耳廓的瞬间,却摸到了一片异常坚硬而温热的组织。

她心中一沉,借着仪器微弱的光芒侧头看向镜面,只见那特制的耳机竟像是活物一般,边缘的生物凝胶已经与她的皮肤完全融合,仿佛在她血肉里生了根。

无论她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每一次拉扯,都带来一阵神经被撕裂的剧痛。

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猛地转头,望向不远处的助手小舟。

只见小舟瘫坐在椅子上,双眼向上翻白,露出骇人的眼白。

他的十指死死地绞着胸前挂着的那串铜铃绳,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青白一片。

额角上,一根根青筋如蚯蚓般暴起,随着一种诡异的节奏在皮下搏动。

苏晚萤顾不上自己,手脚并用地爬到小舟身边,颤抖着将手指搭在他的颈动脉上。

触手的一刹那,她如遭电击。

那脉搏的跳动,沉重、规律,却又无比陌生——它的节律,竟然与她刚才在自己颅内感受到的、源自沈默意识的鼓点完全同步!

小舟的心跳,已经变成了沈默的节奏。

“小舟的神经突触异常密集,像个天然的信号适配器。”沈默在实验前的话语在她脑中轰然炸响。

她一直以为,这只是沈默在解释为什么选择小舟作为辅助监控者的技术说辞。

现在她才明白,这句话背后隐藏着怎样一个残酷的真相。

小舟根本不是什么辅助,他也不是备用能源。

他是维持这个三人意识链接稳定运转的“**桥接核心”!

他的身体,正在成为传导和过滤沈默那庞大意识洪流的中继站,一台已经严重超负荷运转的生物机器。

再这样下去,小舟会死的!他的神经系统会被活活烧穿!

苏晚萤她从急救箱里翻出一根用于针灸的银针,又从工具包里拿出一块高强度的钕磁石。

既然物理拔除行不通,那就用电流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