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赵盼儿与宋引章行礼告退后,便在内侍的带领下往宫门处走去。
福宁殿内,依旧有缕缕茶香萦绕在此。
茶百戏又称水丹青,在大周极受文人雅士的推崇,与插花、焚香、挂画一同被称为四般雅事。
庆云侍立在一旁,躬身道:“茶技出众,规矩得体,人也堪称绝色,这位赵姑娘果真是不同凡响。”
“只是奴婢有一事不明,官家为何要在茶坊这种市井营生上分一杯羹?”
赵晗轻飘飘看他一眼,“茶坊酒楼三教九流齐聚,素来都是消息灵通之处。”
“以赵盼儿的能力,朕稍稍加以帮衬,指不定能成为仅次于樊楼的地方。”
汴京不少勋爵官宦人家,早就富的流油,自然也得想些其他法子,让他们掏点出来,补贴补贴国库。
庆云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后,嘿嘿笑道:“奴婢原本还瞎琢磨,以为官家是想让赵姑娘入宫呢。”
“这个事情不急于一时,先让她把茶坊开起来吧。”
庆云闻言,眼珠子滴溜一转,当即应道:“奴婢明白了。”
不急于一时,这话说明赵盼儿迟早都是要当嫔妃的。
往后不仅得遣人保护她的安危,更不能让旁人随意冒犯了她。
与此同时,平坦的青石板路上。
宋引章目光环顾四周,低声道:“盼儿姐,官家能和你一起开茶坊,凭着这层关系,肯定很快就能风靡整个京城!”
“如果我是茶客,也想尝尝有官家点头认可的茶是什么滋味。”
赵盼儿眉头紧蹙,脚步放缓,郑重道:“这件事情千万不能拿出去张扬。”
“官家九五至尊,怎能与民争利,况且士农工商等级分明,万一被有心之人拿去大做文章,咱们的脑袋都能搬家。”
“这话回头也得告诉三娘,茶坊是我们开的,和官家没有任何关系。”
宋引章对她的话素来言听计从,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临近宫门,一队身穿玄色窄袖袍衫的人马迎面走来。
眼神锐利如鹰,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肃杀之气,与她们擦肩而过。
赵盼儿余光不经意扫过为首之人腰间悬挂的令牌,面色当即一变,连带着呼吸都有些沉重。
“盼儿姐,你怎么了?”宋引章察觉到她的变化,扭头望了一眼远去的队伍,满脸好奇的问道。
赵盼儿抿了抿唇,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当年就是皇城司的人半夜闯进我家中,把父亲带走。”
“之后再得到父亲的消息,就是他畏罪自杀。”
“我就算死也不会忘记皇城司的令牌。”
宋引章柳眉微蹙,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宽慰赵盼儿,只伸手握了握她的胳膊。
“走吧,我父亲是受奸人所害,总会有昭雪的那一天。”赵盼儿抿唇一笑,挽起宋引章的手。
暮色四合之际,庆云领着心腹亲自来到赵盼儿的住处。
两进的小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廊下竹帘轻晃,正堂内茶具陈列有序,处处透着雅致。
“茶汤巷有座位置极佳的二层小楼,临街望巷,往来客流兴旺,自今日起,这座铺面就是赵姑娘的了。”
见赵盼儿等人面露惊讶,他又笑着补充:“不止如此,官家还亲自为茶坊取了名字,叫半遮面。”
“半遮面……”赵盼儿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
片刻后,她灿然一笑,眉眼弯弯,“犹抱琵琶半遮面,既有意境又附庸风雅,真是个好名字。”
“是啊,我们方才还在商量要不要继续沿用钱塘茶坊的名字。”孙三娘紧跟着附和一句。
她虽然不认识几个字,但赵氏茶坊和半遮面对比起来,哪个更胜一筹非常明显。
赵盼儿眸光轻动,对着庆云盈盈一拜,面露感激,“还望公公回宫后替民女谢过官家,民女定潜心经营,不负官家期望。”
“赵姑娘不必多礼,往后若有难处,可差人给我递个信。”
“官家对赵姑娘你,可是颇为器重啊。”庆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过赵盼儿并未多想。
等他离开后,宋引章满脸笑意,这些时日下来,她对汴京城内的布局已经有几分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