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湛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低头去看她胳膊上的创口贴。
仔细看了数眼。
不露痕迹地表演惊讶:“这小孩还挺好心的?”
时音点头,与他细说:“我本来以为旁人看到我的伤疤会嘲笑我,拿捏着我的短处讥讽我。事实证明是我把所有人想得太坏,世界上还是有一部分人,明是非知道德,不会故意去挖苦作弄陌生人。更有一部分人,品行纯良,看见受伤的人,会给与安慰。”
她藏起疤痕。
将自己缩进龟壳里。
就好像能骗自己曾经那些事情都没发生,她也没有患上难以治愈的精神疾病。她怕被人排挤,遭受异样的眼光,受到凌辱和讥笑。
为了规避风险。
她就把自己藏起来,藏得深深的。
今日被韩湛哄着穿上无袖的裙子,走出北山别墅家门,从保时捷车厢里下来,她真的是鼓起了万千勇气,做了无数遍心理建设。原是要放弃,想打道回府,奈何佣人一通电话拨过来,说家里的争吵愈演愈烈。
她只好硬着头皮下车。
走去巷子粥铺。
时音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在时宅被父母冷落,被佣人看不起。在学校被同学攻击,圈内外晦气灾星的唾沫一口又一口往她身上砸——
她做好了再次被折辱的准备。
进到粥铺,却没看见冷眼,而是陌生人的关心和问候。时音握着韩湛手,试图解决他和管家的矛盾,耐心开导:“你不用担心外出工作的事,我这几天先了解一下京城各大上市公司的行情,到时帮你写推荐信。阿湛,一家人没有隔夜仇,韩叔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不要因为他几句过激的话就跟他生分,晚上给他泡杯茶,道个歉。”
“知道。”韩湛回。
“世界上怎么会有心胸这样宽阔、这样通情达理的人?”时音夸他,踮脚仰头亲了亲他的脸:“银耳羹趁热喝了,我先出去了昂。”
她哄他。
捧住他的脸又亲了他一口。
随后身影消失在书房。
……
入夜。
初夏的晚上院子里有蝉鸣。
韩湛正在线上办公,之前在医院守着时音小半个月,Shine集团的琐事陆承都打理完了,还剩一些需要他亲自来做。
就在这时。
管家敲响了房门。
端着一份简单的宵夜走了进来,摆在书桌旁,道:“先生,荣医生几分钟前打来电话,询问今天太太外出的情况。”
“我等会儿回个电话亲自跟他沟通。”
“好的。”
“音音呢?”
“太太带着阿修在院子里散步,这会儿应该在打理花圃的玫瑰。时氏那边估计要上市新的设计作品,太太一整个下午都在画稿子呢,瞧着是条婚纱。”
“时氏的设计工作不是都交给孟希去做了?”
她又开始亲自操刀了?
跟Shine的合作项目才提上进程,又兼顾时氏的工作,她要把自己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