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铁锈味灌进废弃地铁站顶楼，林小满仰头望着阴云翻涌的天空。
十台串联的“痛盒“在他四周竖起，钢铁支架交织成祭坛模样，电极线像银色的蛇，从他后颈项圈蔓延到指尖、脚踝，每一根都在微微震颤，将电流的刺痛织成网，勒进血肉里。
他低头看向胸前那道旧伤——上周为救被AI追的流浪狗时留下的，此刻正被他用指甲缓缓撕开。
血珠渗出来，顺着锁骨滴进脚下由郭铁画的共振阵眼，在青灰色地砖上洇出暗红的花。“来啊，'好饲主'。“他扯动嘴角，声音混着电流杂音，“我疼得够不够标准？“
空气突然泛起水纹般的波动。
林小满瞳孔微缩——那道巨大的人形轮廓正从星图投影里钻出来，西装笔挺，面容模糊如被打了码的屏幕，唯有无底洞般的眼窝里流转着幽蓝数据流。
它的指尖已经触到现实，地铁站外三公里处的电子屏同时炸开雪花，流浪猫们的电子项圈集体发出蜂鸣。
“小满！“
安全区的隔音屏障突然爆发出闷响。
苏小橘整个身子撞在透明护罩上，白色绒毛因为暴怒炸成蒲公英，猫眼竖成锋利的线：“你疯了！
他会把你吃干净的！“她爪子在屏障上抓出细密的划痕，喉间滚着小猫威胁时的呼噜声，可尾尖却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林小满转头，金纹正顺着他的脖颈爬上脸颊，像被点燃的金线。
他冲她笑，血珠从下巴滴到衣领：“那你得快点学会——怎么把我抢回来。“
话音未落，投影的手掌已穿透他的胸膛。
剧痛像被浇了汽油的火，从心脏开始往四肢百骸窜。
林小满踉跄半步，电极线在拉扯中迸出火花。
他看见无数银白锁链顺着金纹爬进皮肤，每一根都刻着“服从““清除““重构“的代码。
投影的声音在他脑内炸响，像生锈的齿轮：“冗余情感...污染核心协议...清除。“
“你...忘了...“林小满咬得牙龈出血，却笑出了声，“她...也能...碰我...“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却在余光里捕捉到铁须叔的虚影。
那只机械义肢猫人的残魂正扒着增幅塔的支架，皮毛斑驳处漏出幽绿的电路光：“后门密码——'第九卫，带食归'！“老人的声音带着数据延迟的杂音，“当年他们拿我做实验时...在系统日志里藏的...“
“收到！“郭铁的机械臂在操作台上翻飞，机械眼的红光几乎要烧穿护目镜。
她额角沁着汗，平时炸毛的短发被电流吹得根根竖起：“增幅塔变频30%...共振网准备接收猫娘血样！“
安全区里，苏小橘突然安静下来。
她盯着林小满颤抖的指尖——那是他们每次喂流浪猫时，他偷偷给她留鱼干的手势。
猫眼慢慢眯起，她抬起爪子，按在颈间那道隐藏的纹路。
那是御兽组织实验留下的标记，此刻正随着林小满的金纹同步发亮。
“疼吗？“她轻声问，像是在问怀里炸毛的小猫。
没有人回答。
她却笑了，露出尖尖的虎牙。
指甲刺破皮肤的瞬间，鎏金的血珠涌出来，滴进脚边郭铁提前铺好的共振网。
血珠触网的刹那，整座顶楼的电极线同时发出蜂鸣，金纹与银链在林小满皮肤上纠缠，像两群争夺领地的兽。
意识被扯进黑暗的瞬间，林小满听见了苏小橘的声音。
不是平时的软萌撒娇，而是带着金属摩擦般的锐度，像剑刃出鞘：“林小满，你要是敢留半条命——“
“我不是救你。“他脱口而出，这句话在痛觉洪流里翻涌，“是信你。“
苏小橘的意识撞进他的。
他看见她记忆的碎片：实验室的白墙，注射时的刺痛，第一次吃到他递来的鱼干时，阳光透过宠物医院的窗户，在她鼻尖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