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千面:我的无限穿越录 江城穿越之粮票里的时光(2/4)

下层:放着街坊送来的待归档粮票,每个都用油纸包着,写着名字和需求:“王爷爷:1965 年全国粮票,要拓纹路,记换鸡蛋的故事;张阿姨:1976 年地方粮票,查年代;小孙:1992 年学生粮票,找同批次”,包粮票的油纸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有的写着 “麻烦穗禾了,不急”,有的画着小笑脸,赵穗禾总说 “这些字比钱珍贵,看着心里暖,像街坊坐在我身边说日子”。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赵穗禾在老木桌前弯着腰,头几乎贴在宣纸上,左手扶着粮票,右手握着拓包,像在给时代拓印记忆。帮李奶奶拓 1973 年的地方粮票,她会先把粮票放在生宣上,用软毛刷扫灰尘 —— 毛刷的猪鬃很软,扫过票面时没声音,“这票比小孙还大,纸脆得像薄饼,扫快了怕磨破纹路”。扫完灰尘,她会对着窗户举着粮票看,“阳光软,能看清票面的纹,1973 年的票纹路深,是当年印票的机器老,压力大”。

她从拓印工具箱里拿出小拓包,里面装着细滑石粉,“这粉要细,不然拓出来的纹路粗,不像当年的样子”。拓包蘸了点滑石粉,在废宣纸上试了试,粉匀了才往粮票上按,“按要轻,一圈圈转,不能来回蹭,不然会糊了纹路”。拓到票面的麦田图案时,她会放慢速度,“这麦田是当年的印版刻的,每道麦芒都要拓出来,李奶奶说当年就是看着这麦田,想起家里的地,才舍不得用这票”。李奶奶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个旧茶杯,杯壁上印着 “农业学大寨”,笑着说 “穗禾啊,还是你懂我,这纹路拓得跟当年的票一模一样,我看着这麦芒,就像看见家里的麦子熟了”,赵穗禾也笑,眼里泛着光,像映着当年的麦田:“您的日子金贵,我得拓仔细点,每道纹都藏着您的苦和甜,不能漏了”。

帮老郑查 1985 年的工种粮票,她会翻父亲留下的《地方粮票目录》—— 是 1980 年代的线装本,纸页泛黄,夹着当年的粮站便签,某页还留着父亲的铅笔批注 “1985 年煤矿工人补助票,厂家河北省粮食局,每月补 5-10 斤”。她戴着两副老花镜,手指在目录上慢慢滑,“老郑你看,这就是您父亲的票,煤矿工人补助的,当年下井工人危险,粮票补助是国家的照顾,您父亲肯定很辛苦”。老郑看着目录上的批注,眼泪掉了下来:“我父亲从没跟我说过辛苦,只说当年有粮票吃就好,现在才知道他不容易”,赵穗禾递给他张吸水纸,“您父亲的辛苦都在这票里,咱们记着,娃们也得知道”。

有次归档时,赵穗禾在老伴的粮票记忆册里发现枚夹着的粮票 —— 是 1985 年的工种粮票(伍市斤),背面用铅笔写着 “穗禾生日,换半斤肉”,是老伴当年没说的惊喜。那天她坐在老木桌旁,眼泪掉在粮票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赶紧用吸水纸擦干净,怕粮票发霉,“不能让眼泪毁了他的心意”。擦干眼泪,她继续把李奶奶的粮票拓完才关店,“奶奶还等着拿拓片呢,不能耽误她,他也会支持我的”。

上午 10 点归档高峰过了,赵穗禾会来杂货店买块杂粮饼 —— 是老吴师傅按 1970 年代配方做的,没放糖,嚼着有麦香,“当年省粮票,杂粮饼都是稀罕物,我和老伴攒半个月粮票,才能换一块”。她付账时总会多给 5 毛钱,说 “老吴你辛苦,凌晨就起来磨面,多给点买包烟”,老吴不要,她就说 “下次多放把麦麸,当年的饼都有麦麸,香”。路过 “票证忆仓” 时,她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粮票柜关严了:“粮票怕潮,关严了能护着它们,这是父亲教我的”。有次下雨,她忘了关柜门,赶紧跑回店里,用干宣纸擦里面的粮票,擦了半小时,“怕粮票发霉,这些票是街坊的日子,不能坏”。

王爷爷总把旧粮票包在油纸里拿来,油纸是 1960 年代的,上面印着 “桦树街供销社”:“穗禾,这是我当年换鸡蛋的票,你帮我记着故事,不然以后娃们都不知道啥是粮票了,更不知道当年没票连馒头都吃不上”;李奶奶织了双毛线袜,是用纯羊毛线织的,袜口绣着个小粮票图案:“穗禾啊,冬天冷,你拓票总坐着,穿双毛线袜暖和,我织得不好,你别嫌弃”;就连刚搬来的 95 后租客小孙,也会周末来帮她抄故事,“赵奶奶,我帮您把粮票故事输进电脑,我爷爷也有这种票,他总说‘当年省粮票过日子’,我想知道他当年怎么过的,也让我的同学知道”。小孙输数据时,赵穗禾就在旁边念,念得很慢,怕小孙记错:“王爷爷,1965 年全国粮票,换鸡蛋,票面有牙印;李奶奶,1973 年地方粮票,换红糖,给女儿生日;老郑,1985 年工种粮票,煤矿补助;小孙,1992 年学生粮票,父亲送上学”,念到故事细节时,还会补充 “王爷爷的票是小孙子咬的,李奶奶的票攒了三个月”,小孙记完后,她还会检查一遍,“怕漏了,耽误街坊记日子”。

有次社区搞 “时代记忆展”,在广场搭了临时展架,赵穗禾带着街坊的粮票拓片和故事参展。当老伴 1985 年写着 “穗禾生日,换半斤肉” 的粮票挂出来时,台下街坊都安静了,连孩子都不闹了,接着响起掌声,李奶奶擦着眼泪说 “这票藏着心意啊,像老郑还在,还在跟穗禾一起过好日子”。赵穗禾红了眼,却笑着说 “没想到他还藏着这么枚票,当年没告诉我,现在看来,是想让我每次看粮票,都能想起他的好,想起咱们当年的日子”。

二、粮票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纸香 —— 是刚拓完粮票的缘故,指缝里还沾着点滑石粉的细粒,是昨天帮李奶奶拓票时蹭的。我猛地睁开眼,“票证忆仓” 的暖光灯落在老木桌上,生宣上,李奶奶的 1973 年地方粮票(贰市斤)正躺在那里,票面的麦田图案清晰可见,边缘有个小缺口,是当年李奶奶不小心撕的;左手握着父亲传的铜框放大镜,内侧的 “穗禾用,辨真伪” 刻痕硌着掌心,有点痒;右手捏着个小拓包,布面是粗棉布的,里面的滑石粉还很细;脖子上挂着块粮票吊坠,是孙子用 1962 年的全国粮票切割的,刻着 “票忆” 二字,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是 1995 年拓粮票时被拓包的线扎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 我变成了赵穗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