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邈笑着看鲁肃:“原来如此。”
鲁肃继续追问道:“所以陛下在想什么?”
“……”
刘邈低头,看着身下的高桥马鞍、双面马镫,然后情不自禁的上前去摸了摸快航柔顺的鬃毛。
“朕在想,这是最后一次了。”
“从今日起,不管再过几百年,几千年,这都只能是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最后一次战事。”
“无论是华夏的百姓还是士卒,都不能再像这样去死。”
鲁肃嘴巴微微张开,眼神错愕的看着刘邈。
但很快,这抹错愕变成了欣慰。
“大汉,幸有天子。”
——————
败了。
无论承不承认,都是败了。
当袁绍几乎是奄奄一息的被送回乌巢大营的时候,留守的河北文武几乎快要昏厥!
若非袁绍此时还能言语,若非袁绍还是大赵的开国天子,这些人几乎都要化作鸟兽,一股脑的散开。
袁绍费劲的朝众人看去。
畏惧、埋怨、担忧,以及那极个别的关心,便是袁绍最后能看见的视线。
看着这些视线的袁绍,忽然发出一声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意义的轻笑。
直至看到许攸时,袁绍才想起来一件事情。
没有理会其他人。
袁绍直接说道:“子远,还有公则、元图,你三人随我来。”
许攸、郭图、逄纪不解其意,却还是立即跟着袁绍,进入到后方被药气熏透了的堂室。
袁绍此时已经坐下。
同时,他手中拿着的,是一方洁白无瑕的玉玺。
传国玉玺。
虽然只是仿造的,但依旧仿佛有着莫大的魔力,吸引住三人的视线。
但同时,无论三人之前发生过什么,埋怨过什么,脸上都是升起一股悲伤。
显然,他们已经知道了,袁绍现在是要做什么。
“子远,替朕拟诏。”
许攸赶紧跪在旁边的矮桌面前,将毛笔伸到自己嘴中舔湿……
“朕闻君天下者,缵承统业,何尝不树建储贰,安固邦家?”
直到这时,袁绍的声音都在颤动,仿佛还未下定决心。
但仅仅片刻后,袁绍深吸一口气——
“……三子尚,性与忠敬,生知孝友,秉宽明之度,体慈爱之心。学师训谟,词尚经雅,动皆中礼,虑不违仁,稽以旧章,允膺上嗣。朕获缵丕绪,夙夜虔恭,常惧神明未歆,政理多阙,旷兹茂典,亟涉岁时。今属方隅甫宁,品物咸遂,览皇王之制,询卿士之谋,时瞻大猷,莫此为重。是用授之匕鬯,位以青宫,钦惟永图,俾服休命。宜册为皇太子,仍令有司择日,备礼册命,主者施行。”
三子,尚!
三人都听的真切,绝无半点听错的可能!
而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郭图的反应最是激烈,其呼吸不断急促,最后甚至直接瘫倒在地。
袁绍在念完诏书后,同样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贪婪的汲取着最后一丝生机。
可直到这时,他还在安慰郭图——
“朕知道公则的心意,也明白公则在此事上没有半点私心。”
“但朕死后的事情,显思他压不住。”
是的。
倘若袁谭打赢了胶东之战,手上握着北赵最精锐的兵力,还有那么多河北世家的把柄,袁绍相信袁谭能够压制的住北赵的社稷。
但眼下,除了在河北世家中根深蒂固的袁尚,谁也压制不住将来的大赵。
“公则,朕是了解显甫那孩子的。”
“他虽然处处与他兄长争,但他的本性其实并不坏,也没有真的想置显思于死地。”
袁绍此时也瘫软在胡床上,全然没有了力气。
“你回去后,劝着些显思,也劝着些显甫,可以封显思为中山王,就如汉孝明皇帝刘庄和东海恭王刘彊那样,兄弟和睦……”
可郭图此时却哭着:“胶东一事后,两人哪里还能和睦啊?”
“……”
直到此时,袁绍才终于有些后悔,后悔没有真正关爱自己的儿子,将他们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但袁绍知道,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他又看向许攸。
“子远。”
“朕与你少为奔走之友,图谋了不少大事……到了最后,却还要让你帮一个忙。”
许攸赶忙放下纸笔跪在一旁。
“陛下所托,臣万死不辞!”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叫他兄弟二人莫要争斗,不要,不要……”
“陛下,不要什么?臣听不清楚。”
“不要,学了朕和袁公路,使得袁氏蒙羞。”
许攸重重将头磕在地面上:“喏!”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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