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安脸上肌肉抽搐,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依旧咬紧牙关。
庞青也不着急,将烙铁放回火盆,慢条斯理道:“你不说,没关系。你的家眷,此刻应该已经被控制起来了。你那年方十六的女儿,听说生得花容月貌……”
“庞青!你敢!”侯安猛地挣扎起来,铁链哗啦作响,目眦欲裂,“祸不及妻儿!你有什么冲我来!”
“冲你来?”庞青转身,眼神冰冷如刀,“你行刺陛下的时候,可曾想过祸不及君?你现在跟我讲道义?晚了!”
他挥了挥手,对狱卒吩咐道:“好好‘伺候’侯将军,让他想清楚。记住,别弄死了,皇后娘娘还要问话。”
“是!”两名狱卒狞笑着上前。
凄厉的惨叫声,很快在阴森的天牢中回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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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府,书房。
烛火通明,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压抑与恐慌。
年过五旬的左相王崇,此刻再无平日里的沉稳气度,他在书房内焦躁地踱步,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管家垂手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废物!都是废物!”王崇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乱响,“侯安这个蠢货!如此鲁莽行事,坏我大事!”
管家小心翼翼地道:“相爷,现在说这些已然无用。殿前司的人虽然撤了,但府外定然还有眼线。侯安落在庞青手里,恐怕……熬不了多久。”
王崇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与侯安确有密谋,意在利用凯旋宴守卫松懈之机,发动宫变,控制皇帝,扶植一位年幼且易于掌控的宗室子上位,届时他便可独揽大权。为此,他暗中联络了兵部侍郎赵德明提供宫内部分布防信息,又让侯安设法调动其旧部刘莽的西大营兵力作为外援。本以为计划周详,万无一失,谁曾想……
谁曾想那毛草灵竟如此机警,早有防备!不仅迅速平定了叛乱,更是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赵德明,连西大营都被监控起来!
“毛草灵……毛草灵!”王崇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充满了怨毒。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自从入了宫,便处处与他作对,推行新政,削弱他们这些老牌贵族的势力,如今更是成了他通往权力巅峰的最大绊脚石!
“相爷,为今之计,需早作决断啊!”管家忧心忡忡,“一旦侯安开口,或者赵德明扛不住……”
王崇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决断?当然要决断!侯安必须死!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
他快步走到书案前,铺开纸张,拿起毛笔,却又顿住。他不能亲自出面,更不能留下任何笔迹。
“你去,”他压低声音,对管家吩咐道,“想办法联系我们在天牢里的‘钉子’,让他……”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冰冷,“做得干净点,要像……畏罪自杀。”
管家心中一寒,连忙点头:“老奴明白,这就去办。”
“还有,”王崇叫住他,“让我们的人都安分点,近期不要有任何动作。另外,准备一份厚礼,明日一早,本相要亲自入宫,向陛下和皇后……请罪。”
管家一愣:“请罪?”
王崇脸上露出一丝老谋深算的冷笑:“侯安毕竟曾受我提携,他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罪,我身为左相,识人不明,御下不严,难道不该向陛下请罪吗?”
管家恍然大悟,这是要以退为进,先行撇清关系!“相爷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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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内,毛草灵并未入睡。
云袖将整理好的卷宗呈上,低声道:“娘娘,根据现有信息,左相王崇与侯安过往从密,近三个月来,其门下客卿与侯安麾下将领有数次秘密会面。兵部侍郎赵德明之妹是侯安妾室,赵德明本人近期曾多次以核查军务为名,出入宫禁,接触过部分戍卫将领。西大营副将刘莽,麾下有三队兵马,以轮训为名,近期并未返回西大营驻地,行踪不明。”
毛草灵仔细翻阅着卷宗,目光锐利。这些信息看似零散,但串联起来,一条清晰的阴谋链条已然浮现。
“王崇老奸巨猾,不会留下明显把柄。赵德明是关键,他知道宫内布防的细节。刘莽的兵马,是他们的外力倚仗。”毛草灵合上卷宗,揉了揉眉心,“侯安在天牢,现在就是一块鱼饵,就看谁先沉不住气。”
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悄无声息地进来,在云袖耳边低语了几句。
云袖脸色微变,转身禀报:“娘娘,天牢传来消息,有人试图接触侯安,被庞大人的人当场拿住。经过审讯,是受了左相府一名管事指使,目的是……送毒药。”
毛草灵眼中寒光一闪:“果然动手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