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咖啡店,并回到自己房间后,凛音第一件事就是失去了平时的冷静,连外套也不脱,身子倒在床上。
是让衣服会起皱褶的姿势,然后忍不住地用额头去撞床面。
“差劲……”
皮肤表面很烫,让凛音不禁怀疑自己刚才是否是在冬天的户外,怎么这么烫,感觉自己的脸热得快要烧灼起来了。
每回想一次,就会对自己的一举一动感到难为情。
凛音用头撞床,并踢着脚,难得自己有这么符合同龄人的困扰表现,这全都要拜那个男生……不!是被情绪支配的刚才的自己所赐。
那个样子,根本只是普通的痴女!与其说是发泄苦闷,消除压力的行为,不如说完全失控了。
而且后来她还发出了奇怪的声音,真澄一定会觉得她很不成体统吧。
额头用力埋进枕头里,枕套摩擦着脸颊,有点疼。枕头隔着眼睑压迫着眼球,凛音藉由这份触感强行重振精神。
应该差不多起得来了吧?头是抬起来了,但背部还是一样瘫软无力。
墙上的日历自然而然地映入眼帘。
二月份的日子才走过四天,凛音轻轻揭下前一页,在一月的三十一天里,有六个日期用红色记号笔做了小小的标记。
标记是凛音手绘的简笔猫脸。
从去年的12月19日起,加上今天,应该是10个标记左右。
每次做标记的时候,凛音脸颊发红的程度或许不输给记号笔的颜色。
可即便记得自己上一次做标记时是如何羞耻,想着这是最后一个标记,到头来还是会有下一次。
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凛音一边这么想,一边抱紧自己的大腿,将额头贴在膝盖上,整个人就像西瓜虫一样蜷成小小一团。
无意识中,她把自己蜷缩得越来越小,娇躯蜷成一条夸张的曲线,是为了掩饰“扑通扑通”的心跳,紧紧地缩成一团。
她想,心脏之所以用力地跃动着,是因为自己隐隐触碰到了会做出那种行为的原因。
一直以来,凛音都想成为特别的人,想被他人依赖的人,想有属于自己的不同之处。
因此在人际关系中,凛音也想得到只属于她的某样东西。
可是要怎么做才好?
倘若自己要求对方给予特别,那从这一刻起,这份「特别」就失去了特别的属性。
于是在真澄说出“凛音你啊,光是存在本身就很色。”那句让她方寸大乱的话后,糟糕的念头就在罅隙中生长起来。
——说起来,这还是从澪身上得到的灵感来着,嗯,这不重要。
第一次的接触几乎没什么感觉,只有皮肤相黏的触感。
凛音内心某处不禁想,就这样?可为什么教材书上说男生会对此感到满足呢?
直到看见真澄压抑着呼吸,定定凝视着自己的眼神。
意识仿佛被吸进他的双眼之中。
她变得能够用唇瓣,感受他的体温,气息与心跳。
不知不觉间,凛音阖起了眼睑,感觉到平静的气息,落在她的唇瓣中,终于有所了然。
她想,与其把这说是双方的亲密接触,不如说就像这样──是把自己的时间献给对方的证明。
从真澄的视角来看──这位只可远观而难以亲近的冰山美人,现如今却为了自己这般一心一意,心中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感油然而生。
彼此的时间紧密交合,刻下永恒。
为了传达凛音的心意,告诉真澄,他在她心目中也是特别的。
这个时候,他会伸手轻抚她的脑袋,如往常般简单的肢体接触。
真澄摆出一副透彻理解她的姿态,没有一丝犹豫地抚摸她的发丝和脸颊。
这份温柔备至,令凛音想让真澄难堪。
想把他那层一本正经,却总是温柔地想要接触她,深入她的内心,有点让人不爽的皮扒下来。
不过最后的结果却截然相反。
“……唉。”
一声轻轻的叹息。
修长纤细的指尖伸进布料与肌肤的空隙,凛音将中筒白袜脱了下来,露出雪白柔嫩的足趾。
脚趾甲剪得整齐又漂亮,豆蔻顶端还闪着水色的亮泽。
脱下来的袜子被她随手揉成一团,丢到了地板上。
“……”
沉默片刻后,平时的习惯和教养还是不允许她这么没规矩,凛音翻身下床,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
然后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地把丢在地上的白色中筒袜迭整齐。
“……家人。”
凛音低声说出这个词。
这是刚才真澄关于那个问题的回答。
虽然凛音还记得自己有问这个问题,和真澄的回答这两件事,但之后的记忆,却有如被烤箱烤焦了一样,模糊不清。
真亏她这样还有办法继续。
简直就像是印证了真澄那句“凛音你啊,光是存在本身就很色。”
“凛音好像猫咪喔。”
“这是在取笑我?”
“不,忽然就觉得好想养一只。”
“真是恶趣味,我只是喜欢猫,不等于想成为猫……”
继承人小姐稍微加重力道表示抗议,有那么一刻凛音想咬下去。
“凛音的个性在我看来已经是了啊,我会努力赚钱,存下饲育费的!”他语带揶揄地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