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儿拽了拽她的袖子:"我陪你去。"姑娘眼睛亮起来,"咱们就说苗淼想喝张奶奶的酸梅汤,顺道看看柜台后的木匣。"
施丽娅的气消了大半,她戳了戳赵婉儿的额头:"你啊,就是太好说话。"但嘴角还是翘了起来,"行,明早八点,我带包话梅糖,老太太爱这口。"
月光爬上窗棂时,李宝靠在椅子上打了个盹。
迷迷糊糊间,他听见床那边传来细碎的响动——是苗淼的手指在床单上抓出了皱痕。
等他揉着眼睛凑近,就见那姑娘的睫毛剧烈颤动,像沾了露水的蝴蝶,紧接着,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刺破了夜的寂静:"照片!
红布包里的照片!"
李宝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赵婉儿已经扑到床边,攥住苗淼的手:"苗苗别怕,我们在呢!"
苗淼的眼睛瞪得滚圆,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嘴唇哆嗦着却说不清完整的话。
施丽娅摸来温水喂她,张远山则捏着根银针在她眉心轻轻一点。
过了好一会儿,姑娘才抽抽搭搭地吐出几个字:"张...张奶奶的木匣里...有他的照片..."
李宝和张远山对视一眼。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卷起几片枯叶拍在玻璃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像谁在外面敲门。
苗淼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赵婉儿手背,喉间溢出断断续续的抽噎,像被攥住脖子的雏鸟。
施丽娅赶紧抽了张纸巾按在她额角,温热的湿意让姑娘颤了颤,终于能说出完整句子:"是...是前天下午,我去张奶奶店里做减肥。"
李宝原本半蹲着,闻言"噌"地直起腰,椅背撞在墙上发出闷响。
他的指节抵着桌沿,指腹因用力泛白——三天前他和张远山在胡同口撞见鬼火时,苗淼确实说过要去"老邻居张奶奶新开的减肥店"体验。
当时他只当是小姑娘爱美的日常,谁能想到这成了关键线头?
"店...店在铺子后屋。"苗淼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我推开门就觉得冷,比三伏天的地窖还凉。
张奶奶说'空调开太低了',可我看见窗台上的绿萝叶子都蔫了,边沿还泛着黄——我妈说过,植物蔫得反常是阴气重。"她突然抓住施丽娅的手腕,指甲陷进对方皮肤,"娅姐,你那天陪我买酸梅汤,没注意到柜台后的门帘吗?
暗红的,绣着牡丹,可穗子是黑的!"
施丽娅的后颈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
她前天确实瞥见门帘,但只当是旧物褪色,此刻被苗淼点破,才惊觉那黑穗子在风里晃时,活像垂着的细蛇。
她下意识去摸口袋里的符纸,摸到张远山塞给她的铜钱串才略松口气,嘴上却强撑:"苗苗你别自己吓自己,老布帘洗多了都发暗。"
"不是暗!"苗淼突然提高声调,眼泪大颗砸在床单上,"是渗了血的黑!
我脱了外套躺上按摩床,一抬头就看见床头墙上挂着照片——穿青衫的男人,就跟我刚才喊的那个鬼一模一样!"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他的眼睛...眼睛是活的!
我刚躺好时就觉得有东西盯着后颈,抬头看见照片,那男人的眼珠子跟着我转!
我动一下,他的眼神就挪一下,像...像真的有魂在里面!"
赵婉儿的温水杯"当啷"掉在地上,瓷片溅到李宝脚边。
她顾不上捡,扑到床前攥住苗淼肩膀:"你确定?
不是反光或者心理作用?"
"我发誓!"苗淼的指甲几乎要抠进赵婉儿手背,"他穿的青衫袖口有金线,绣着小牡丹,和张奶奶袖口的纹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