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大都会广场。
超人雕像投下的阴影仿佛也带着一丝无奈。
笼罩着面面相觑的两人。
山姆·温彻斯特，年仅十四五岁，虽然已习惯了与超自然生物搏杀的生活，此刻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
他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伊恩·肯特”，但傻子都知道是乔丹·肯特的瘦高男孩，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进行吐槽。
现在想想，伊恩那混蛋居然只给了复印件！而且还只有十本！这得是想用这点东西使唤自己亲哥多少次啊？！
“可这太坏了，果然是学校里公认的坏男孩。”山姆忍不住叹气，这么一比较，他突然觉得自己虽然老是被迪恩坑，但自己顶多也就是偷喝迪恩的啤酒、偶尔弄坏他的宝贝Impala雨刷器，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宇宙级的好弟弟了！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乔丹见山姆半天没动静，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又催促了一句，声音虚得厉害。
别看他表面上依旧维持着自己的高冷范，实际上，作为有着社交焦虑症的精神病患者，他脚趾头都快在鞋里抠出三室一厅了。
没办法。
谁让伊恩求到他身上了呢。
“嗯，好的。”山姆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事已至此，他还能怎么办呢？正牌伊恩的帮助估计是指望不上了，自己只有接受伊恩那个二道贩子的安排。
“好吧……‘伊恩’……”
山姆刻意加重了称呼，乔丹的脸又尴尬了一下。
“我们从这里去西雅图，有四千多公里的距离，所以最快的方法是乘坐飞机，让我看看最近的航班和票价……”
山姆也是第一次自己策划出远门，他拿出手机开始查询，眉头渐渐皱起。飞机票在他看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毕竟猎人生活向来拮据，他和迪恩的钱包大部分时间都比脸还干净，要不是拿了老爹伪造的信用卡他还出不了这趟门。
虽然用的不是自己的钱，但是山姆毕竟还年轻，所以稍微有些迟疑也是理所当然。就在这时，乔丹一听到“钱”这个字，眼睛突然微微亮了一下，那是一种伊恩谈到钱时才会有的、肯特家祖传的诡异光芒。
“或许……”乔丹推了推自己那不协调的眼镜，声音稍微有了点底气，“我可以替你省下一半的机票钱。”
山姆诧异地抬起头。
“省一半？你们家有航空公司的超级贵宾折扣？”他想象着肯特家族会不会有什么飞行常客终极VIP卡。
对此，乔丹只是摇了摇头，神秘兮兮地伸出手：“不，你把钱给我就知道了。现金，不要信用卡刷卡，谢谢。”
闻言，山姆将信将疑，但抱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心态，还是从他那本来就不鼓的钱包里，数出了相当于一张经济舱机票票价的现金递给了乔丹。
这是迪恩藏起来给那些莺莺燕燕避免怀孕的私房钱。
“不错，不错，这些钱看起来挺新的，我能直接在自动取款机上存钱。”乔丹接过钱，迅速数了一遍，满意地塞进自己口袋，然后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没人注意后，对山姆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准备一下交通工具。”
乔丹的话让山姆一惊。
他有些难以置信，难道肯特家居然是有自己的私人飞机吗？学校里，关于伊恩中了五千亿彩票的事情是真的？
在山姆的注视下。
乔丹转身就跑向广场角落的一个大型垃圾分类回收箱。
他好像在寻找什么，不过没有找到。
“？？？？？”
困惑的山姆被乔丹拉进了一个小巷子，几分钟后，乔丹又抱着一个巨大的、看起来刚拆开的瓦楞纸板箱跑了回来。
箱子上还印着某个品牌的洗衣机Logo。
“好了！上来吧！”
乔丹拍了拍纸箱，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自豪？
山姆看着那个纸箱子，又看了看乔丹，感觉自己可能真的疯了：“上……上来？上哪儿？这纸箱子？”
“对啊！”乔丹一脸理所当然，“这就是我们的‘飞机’！快进来，别耽误时间了！”他不由分说，掀开纸箱的盖子，示意山姆钻进去。
“？？？？？？？”
山姆的内心是崩溃的。他觉得自己把希望寄托在肯特家的人身上，可能是他猎魔生涯中做出的最愚蠢的决定，甚至比那次试图用圣水给吸血鬼洗澡还要愚蠢。这一家子估计包括父母在内都没有一个正常人！
但钱已经给了……而且他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这是要让我去蹭飞机的货运仓是吧？”山姆咬着牙，怀着一种上刑场般的心情，屈辱地钻进了那个还带着点纸浆味的瓦楞纸箱里。
空间很狭窄，他只能蜷缩着坐下。乔丹把盖子合上，只留了一条缝隙透气。然后山姆就感觉到纸箱猛地一轻。
自己整个人开始急速上升！
“该死！怎么回事！”
他往外探头，却发现是乔丹举着自己飞了起来。
“嗖——！！”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冷风瞬间从缝隙里灌入，冻得山姆一个哆嗦。他透过缝隙往外看，只见地面的灯光飞速变小。
周围的云层快速掠过。
“什么鬼！”
山姆都要吓晕过去了。
他……他真的在一个纸箱里飞上了天！
飞机是坐上了。
可却是纸飞机！
这谁受得了啊！
山姆瑟瑟发抖。
而那个“飞行员”乔丹，正双手托举着纸箱底部，以一种看起来极其悠闲且不符合空气动力学的姿势在空中飞行。
对方的眼镜片上还结了一层白霜。
高空的气温极低，寒风刺骨。山姆在纸箱里冻得直打哆嗦，牙齿咯咯作响。他不再去纠结乔丹的超能力转而忍无可忍地吼道。
“你们家都是这么吸血鬼吗？那机票钱根本就是被你黑了吧！这算哪门子交通工具？！”山姆做梦都想不到伊恩的这个二哥居然会飞。
而且不讲武德，用这种超能力赚取差价。
外面传来乔丹被风吹得断断续续。
“怎么飞不是飞……我……我不是还给你准备了‘飞行餐’么……这……这可是头等舱才有的待遇……”
乔丹说的理直气壮。
飞行餐？山姆一愣，这才发现纸箱角落里确实塞了一个小小的、印着快餐店Logo的纸袋。他颤抖着手打开，里面是一个冰冷的、看起来干巴巴的汉堡和一包小小的薯条，典型的价值不超过十美元的“黑鬼套餐”。
“爸爸，爸爸，你去哪里了啊！这个世界好危险！”山姆看着这份“头等舱飞行餐”，再感受着这四面漏风、随时可能散架的“纸飞机”，以及外面那个飞行技术看起来比迪恩开车还烂的“飞行员”。
他真是欲哭无泪。
没办法，十来岁的驱魔少年只能拼命安慰自己：至少……至少乔丹不是一般人，他会飞……总比坐长途大巴快吧？
而且。
大都会里会飞的存在，保不准和超人沾亲带故。如此一想，凭借超人在大都会积累的口碑，山姆多多少少还是有稍微冷静一些。
只不过，他不理解，真的不理解。伊恩一家看起来是标准的中产家庭，住在有谷仓的农场里，乔丹自己也是个超人类，拥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为什么会对钱执着到这种地步？视财如命都不足以形容！
在呼啸的风声中，山姆忍不住大声问道：“该死，你想方设法坑我钱，你们家……是都把钱拿来养最小的弟弟了吗？”
由于对方在冒充伊恩，所以山姆没有提伊恩的名字。
外面的乔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积蓄力量对抗风阻，然后才喘着气回答：“恰恰相反……我们家，除了老妈，我们都欠我那个弟弟的钱……自从老爹的私房钱小金库被，被某次意外炸没了之后，他为了买最新的农具，也欠了伊恩不少钱。”
“虽说家人贷没有什么利息，但我总归要攒钱还给他。”乔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辛酸，他确实欠伊恩很大一笔钱。
“你好像是一个高中生，需要用到那么多钱吗？”山姆更不解了，他想象不出一个高中生能有什么巨额开销。
难道对方的超能力需要氪金？
纸箱外的乔丹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仿佛看透世事的“呵呵”冷笑，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些对当今社会世风日下的批判。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你根本不知道养老婆需要多少钱，至少……都是648起步啊……还不保证能抽到……”
乔丹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背负了整个世界般的叹息，幽幽地飘进纸箱，让不玩二游的山姆感觉满头雾水。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乔丹用648去找了那些收费女友，尚且单纯的山姆，还并不知道乔丹的爱情已经超出了现实的范畴。
“648？抽到什么？”
山姆完全没听懂，这都什么跟什么？
但乔丹似乎陷入了某种悲伤的回忆中，不再回答，只是闷头飞行，飞行的轨迹歪歪扭扭，仿佛他的心也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