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了数日。
“公子,该上药了。”曲水照旧将上好的药拿来。
姜朝男子的贞洁被看得很重,即便是再贫穷的人家,也要给自家儿郎戴上贞洁锁的。
贞洁锁这样的东西,本就是为了约束男子的行为。
但裴寂带着这样,类似刑具的东西骑马,无异于自虐。
再顺滑的马毛接触到这样柔软的部位,也变得粗糙扎人起来,裴寂就在这样双重的折磨下学会了骑马。
这太羞耻了,他从来没有对沈元柔提起过。
他害怕沈元柔不同意他骑马。
依赖的情绪究竟是怎样产生的,裴寂也不知道。
但他察觉得到,自己的心思渐渐不同了,像是一颗埋藏许久的种子在缓慢发芽。
发芽的过程是酥麻的,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太过新奇,也叫人恐惧。
裴寂从未体验过。
这样的情绪持续了很久,直至沈元柔带他去参加春猎。
“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见他这样快就来到自己身边,沈元柔有些诧异。
照理来说,男子的东西还是比较多的,譬如各种妆粉、衣裳,应当归置一会,裴寂却收拾得很快。
“我的东西不多,”裴寂认真地看着她,“我来帮义母归置吧。”
裴寂来府上这段时日明显开朗不少,清润的眼眸很是莹亮,明眸善睐,为他增添几分少年气,像颗青涩的果子,透着些固执。
沈元柔知晓他的脾性,便没有推拒,将一些不重要的交给他,由着他安置。
“公子,画册整理好了。”
在裴寂收拾好后,花影适时地上前,将一摞厚厚的册子递给他。
是京城世家女娘们的画册。
裴寂动作一顿,看了一眼沈元柔笔挺的背影:“多谢。”
沈元柔立于帐篷外,对上了原谦的眸光。
“沈太师。”原谦笑着对她颔首,她眼下的乌青明显极了。
裴寂母亲的案子还没有审完。
看得出来,原谦有自己的心思。
不过在她的人手介入后,一切都顺利起来,想来不日便能结案。
刑部公务繁忙,原谦自然知晓究竟为何如此,不过在看到沈元柔后压下了怨怼。
千年的老狐狸就是不一样。
“听闻原大人前日发了好大的怒,上了年纪,要注意身子啊。”
沈元柔勾唇道。
春日的猎场一片生机盎然,衬得原谦的脸愈发绿了起来,皮笑肉不笑地离了场。
“义母。”
沈元柔侧眸,便听裴寂问:“今日还能教我暗器吗?”
裴寂是个很渴望学习,并擅长学习的人。
这些时日除去做伴读听讲,私下会缠着她学骑马、暗器。
今日刚入猎场,皇帝吩咐休整,明日正式开始进入春猎,沈元柔本以为他会去休息,可裴寂这孩子像是闲不住一般,期盼着她的回答。
“今日无事,”沈元柔看着他,“但你不要同尚家公子出去吗?”
寻常春猎,世家公子都聚在一起。
裴寂摇头:“我更想学暗器。”
于是沈元柔翻手,立于一旁的月痕便将银针放置在她的掌心。
随着她走近,裴寂一颗心变得轰隆急切起来。
然沈元柔面色如常,屏退众人后演示给他看。
在她指尖发力将银针震出后,银白的光竟斜着穿透了有些厚度的棋盘,最终钉在角落。
“看清楚了吗?”沈元柔抬眼看他。
暗器要的,是快准狠,她已经尽可能放慢速度了。
然在她回眸,看到的却是怔愣的裴寂——他的眸光就这样不加掩饰,直直地看着她,许久才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没有,”裴寂真诚地道,“再来一次吧义母。”
沈元柔随手扯下一片叶子:“摘叶飞花,也是一样的道理,如果没有锋利的东西,在外面时,树叶也可以替代。”
她的指节修长有力,原本柔弱的叶片,在沈元柔的手中化为伤人的利器,随着她弹指的动作,伴随着一声脆响,定在银针旁。
“这下可看清了?”沈元柔问他。
裴寂点头,学着她的样子夹起银针,当然,效果并没有沈元柔那般,在触碰到目标后,银针便无力地落地。
他抿了抿唇,却听沈元柔道:“很不错。”
裴寂微顿,看着沈元柔唇角勾起的细微弧度,听她纯粹的夸奖他:“很厉害了,下面可以尝试一下腕力。”
“义母,”他空空地咽了一下,还是问,“您,不嫌弃我学得慢吗?”
学得慢?
沈元柔扬起一侧眉头,这孩子兴许是对学得慢有什么误解。
“欲速则不达。”在将银针交付于他时,沈元柔温和轻柔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作为练习的第三次,能达成这样的结果很不错了。
沈元柔这些时日几乎卷宗不离手,即便如今来春猎场上,还依旧还有许多事需要她处理。
在她摊开纸张后,便陷入了繁重的公务中。
耳畔是笔墨的沙沙声,今日阳光正好,逆着光,她的剪影沉稳深邃,却又遥不可及。
裴寂闻到属于她的,浓而又浓的沉香味。
沈元柔的存在感那样强,裴寂的心思不由得又飘到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