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士兵被统一安葬,受伤的士兵在短暂救治后被运往后方,一些伤势重的士兵被转运到了香港去救治。
因伤亡导致低落的士气得到了一些恢复。
两天之后,天气转晴,土壤在经过半日的暴晒后很快恢复了干燥,对行军造成的阻碍已经大大降低。
五月十二日,双方交火的第七天,再次展开了炮战。
和前几日不同,这次炮战是由冯天养下令发起的,三门四磅轻炮率先开火,轰击着清军藏身的壕沟。
而在其之后,两门四磅轻炮和三门八磅炮都在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向清军反击的火炮位置开火。
清军炮队实力受损,广州增援的十二门火炮尚未赶到,因此清军保持了相当大的克制,仅有一门火炮进行了象征性的还击。
但也只打出两炮,还未来得及转移,便被三个炮位上同时发射的八磅炮弹彻底击毁于阵地上。
此后清军火炮再未还击。
在火炮的支援下,二团派出两个营,加上一团的一营,混编组成了一条四百多米长的列兵线,将清军从藏身的壕沟之中撵了出去,然后民夫队迅速出动,将清军的壕沟彻底破坏填平。
双方的战场态势再次回到了对峙一开始的情况。
不同的是,经过这几天战火的洗礼,冯天养麾下的部队已经消除了对战争的恐慌。
借助阴雨天重新进行了的忆苦教育再次激发了战士们的战斗意志,为战友报仇,保卫亲人家乡的信念让克服了恐慌的战士们迅速勇敢起来。
而清军则因为懋字营的损失惨重,产生了浓厚的避战心理。
而已方的列兵线第一次主动朝着清军发起了白刃冲锋,只是由于清军已经接到了撤退的命令,没有追上而已。
冯天养在望远镜中清楚地看到了清军已经出现了溃兵,这意味着双方的战斗力出现了明显的此消彼长。
最难的一关度过之后,冯天养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和阿方索研究了一番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将全部阵地巡视了一遍,回到营房已是深夜,冯天养正在给绾娘写信,却有一个自称故人求见的壮汉被反绑着双臂被带到了他的营中。
此人头裹黄巾,脑后无辫,肤色黝黑,身材矮壮,双手满是老茧,虽然被绑却面无惧色,明显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
“我不记得有你这个故人?”
冯天养回想了一下,不管是自己还是原身,都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自然没有,俺只是奉命求见传信而已,贵驾可是这支团练的主人冯县令?若不是,还请不要耽误时间,速带俺去见他,俺有要紧言语说与他听。”
那壮汉说完后怕冯天养不信,紧接着又开口。
“我便是冯天养,何人派你来此?有何言语说与我听?”
冯天养也没卖关子,示意亲卫给那汉子搬了把椅子让他坐下,但却依旧反绑着双臂。
“贵驾可认得司马运峰?”
那壮汉略带谨慎的开口说道。
“自然认识,你是太平军的人?”
冯天养下意识的回话,然后接着反应了过来。
“看来贵驾的确是冯县令。那俺便说了,俺家将军是翼王麾下右军主将李秀成,今日黄昏时分,俺家将军已经领着马队在九星塘迫降了清妖来增援的炮队,明日一早便会让炮兵轰击清妖的大营。”
“俺家将军让俺来通知贵军,战机难得,趁着清妖还未得到消息,请贵军明日务必提早准备,和俺们一起夹击这股子清妖,得胜之后,俺家将军自会亲自来贵驾营中相见。”
那汉子确认了冯天养的身份,将李秀成的派他来的目的如实相告。
冯天养随即精神一阵,立刻将阿方索和几个团长召了过来,一起细细询问了李秀成迫降清军炮队的始末,这才放下心来。
却是李秀成在领着马队在到了粤东后,发现清军团练繁多,防守很是严密,只好昼伏夜出,慢慢前行。
好在天地会在广东网络错综复杂,在增城县一家客家大户的遮蔽下,总算摸到了距离战场约十里的增城县七星塘。
原本打算明日一早再来前线了解战况,但却撞上了看他们马匹众多,想要强行征用的清军炮队。
对方竟然就宿营在二里外的九星塘!
到嘴的肥肉岂能不吃,李秀成趁着天色未全黑,干净利落的领着马队杀进九星塘。
清军炮队被神兵天降的李秀成惊呆了,压根来不及组织反抗就被李秀成控制住了局面,炮队的千总和几个把总在李秀成的威逼下杀了几名带队的鞑官断了退路,于是带着整个炮队归降李秀成。
李秀成从俘虏口中了解到战况后,派亲兵绕过清军大营的区域,摸黑赶到了冯天养营中来报信。
冯天养听完之后一阵无言,只是感叹有些人天生便是打仗的材料。
譬如李秀成,虽说有着内线配合,但能悄无声息的摸到距离战场十里的九星塘而不被发现,其指挥能力也堪称顶级了。
便是没有遇到炮队,对方估计也能够寻找到合适的战机,在清军背后狠狠地捅上一刀。
对于对方提起司马运峰,冯天养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