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召开军议,主要是为了提醒麾下将领不要轻敌。
卯时初,天色刚刚蒙蒙亮,一支四百人的民夫队伍前出到了第一道壕沟外四百余米处,开始了浅壕的挖掘工作。
与此同时,一营已经在第一道壕沟潜伏待命,随时等待出击。
炮兵二营一连的两门八磅炮也已到达位置。
卯时四刻,浅壕挖掘完成,民夫队伍开始后撤构建羊马墙,清军哨骑似乎发现了此处的动静,十几名骑兵自四面八方赶来,远远的兜着圈子查探,不时有人策马回去禀报。
卯时六刻,清军做出反应,伴随着命令的下达,整个大营仿佛活过来一般。
两支千人队正在营中列队,候命出营。
几辆笨重的炮车被驮马拉出,在军营外布置阵地,方向瞄准了正在构筑矮墙的民夫队。
“可以让一线炮兵开火了,先不要打他们的军营,打对方的火炮阵地,让民夫队撤回来,不要白挨对方的炮击,一连在民夫撤回来后立即出击。”
阿方索从望远镜中看到这一幕,给冯天养提出建议,冯天养听后立即颔首,吩咐通讯兵下达命令。
“轰~!”
“轰~!”
早就到位炮兵稍稍调整标尺,打出了两军开战的第一轮炮弹。
两发炮弹都没能准确命中目标,一发打在了清军火炮阵地后面的空地上,一发砸中了清军营寨的寨墙,将圆木寨墙砸的粉碎,木屑四溅,击伤了几名清军。
正在前线观察的参将谷万诚看着炮弹的落点,眉头一皱,稍一思索,立刻下达命令。
“传令,炮队分四门火炮前出五百步,轰击贼军火炮。”
“懋山营分两个百人队,保护火炮前出。”
“探马出动,向左右迂回,探查对方阵型疏漏。”
“派人禀报总兵,贼军火炮射程比我们火炮要远得多,大概要有一千六百步的射程。”
谷万诚也是久经战阵的战将,看到对手只是一群团练,心中也没有什么畏惧心理,安排的颇有条理和静气,让有些焦躁的左右很快安定下来。
这边命令刚刚下达,第二轮炮弹又来了,这次的精度得到了很大提升,一发炮弹砸在了火炮阵地后面的驮马群中,砸死三匹驮马和几名辅兵,其余的挣脱缰绳四散而逃。
另一枚砸在距离清军火炮阵地不足二十不远的前方,弹地而起的弹丸呼啸着飞跃一众清军炮兵的头顶,然后再次寨墙,依旧毫无阻碍的将其击穿。
“再派人禀报总兵,贼军火炮精准,炮战于我不利,请总兵批准我部全部出营迫敌而战。”
谷万诚再次眉头紧皱,没想到对面的火炮不仅射程远,还这么精准。
在他犹豫的时候,冯天养这边民夫也已全数撤退,一营一连离开第一道壕沟,半蹲于羊马墙后列阵。
但此动作随即被清军的哨骑探查到。
伴随着对方火炮的陆续前进,双方的距离正在一点一点拉进,而二营一连的火炮终于取得了战果。
一枚炮弹直接砸中了正在向前牵引火炮的清军炮队,十几人被砸伤砸死,炮车被击毁,炮管翻落于地。
但这并没有阻碍清军火炮前进的步伐,且越来越多的清军火炮和步兵在营门外列阵,准备随时压上增援。
辰时一刻,清军护送炮车前进的两支百人队抵达浅壕前方两百米处,发现了浅壕后羊马墙处列阵的敌军,由于清军炮车就在其身后不远,射程已经足够摸得到对方火炮。
前出指挥的懋山营千总随即命令火炮卸车布置阵地,两个百人队的清军向前进攻,驱散那支羊马墙后面的敌军。
“敌军距我一百五十米!”
一连观察员看着清军迈过一块代表一百五十米标志的青石,轻声低呼。
“所有人装弹,一百米举枪,八十米三段射击!”
甘二牛左右环顾,见连队里面的士兵面色都有些紧张,只好强作镇定的按照预定计划下令。
“敌军一百二十米了!”
观察员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但随之被甘二牛一脚踹在屁股上。
“把你的公鸭嗓子给我换了!”
一向温和的甘二牛恶狠狠地开口,凶恶的态度反而让很多人镇定下来。
“敌军一百米!”
被甘二牛教训一顿的观察手这次的声音没有颤抖。
“举枪!”
“敌军九十步,举枪列阵了!”
对面的清军步兵也很谨慎,在九十步的距离上便举枪列阵,然后缓步推进到浅壕前方三十米左右的距离上。
和己方不同,清军步兵的阵型不是三列,而是四列,只有前两排放枪,后两排是挂着腰刀手持小盾准备冲击的步兵。
这已经是清军绿营的豪华配置了,火器対射时前两排负责放枪,前两排放完枪,后两排上前用小盾提供一些掩护,然后依次交替前进,等到双方队形接近到三十步时,后两排的步兵便会冲入敌方阵型去肉搏。
而火枪兵也会在安装完刺刀后上前肉搏。
清军绿营配置没有定制,往往根据清军火器和冷兵器的比例而变化,如湖南清军绿营和团练的火器较少,虽然也是前两排士兵负责放枪,但用的都是老式的抬枪,四个人操作一杆枪,火力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