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乡巴佬骑士,快滚开!”
作为先锋的三个骑枪队围了上来。
银亮的全身板甲中,竖起了青黑色的骑矛,三名敕令骑士箭一般飞射向丹吉。
丹吉同样催动了马匹,烈风灌满了他的嘴巴,将他呢喃般的声音放大。
“没有正义!”
闪着微光,精铁的枪尖突然加速,擦过丹吉的脸颊,他的眼睛没有任何眨动。
第一根骑枪撞在敕令骑士的脖子上,坚硬的铁甲瞬间凹陷下去。
沉重的精铁夹着肉身,直接从马背上飞起,重重摔在了地上。
“没有公平!”
第二名骑士挥舞着长剑冲上来,剑尖轻巧地滑向黑威廉的脖子。
就在即将触碰的一刻,一只铁手直接抓住了那柄长剑的剑身。
他抬起头,看到一张模糊而无穷愤怒的脸。
断裂的枪杆横着砸在了面门上,甚至将那面罩都砸得凹陷进去。
黄的白的红的黑的,直接从鸟喙型头盔的细缝中流淌出来。
“没有守护!”
抓起一根新骑枪,将射来的长箭拨飞。
黑威廉刨动蹄子,纵身跳跃,丹吉的骑枪如流水般滑入第三名敕令骑士的心口。
仿佛空气中有一条轨道,他的骑枪就该如此。
高高举起骑枪,骑枪的顶上还穿着一具躯体。
到最后,水车骑士酷烈的吼声比马蹄声都要沉重和响亮。
“你们算是个什么骑士?!”
第四第五个骑枪队再次围了上来。
手中的骑枪好像在飞行,当马匹跳跃,当身体扭动,丹吉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
银亮的光线穿透人体,画出一道道血色长路,慌乱冲击的骑士们一个个摔落马下。
“该死的,是冠军敕令骑士,换钳形阵!”
“哪来的疯子!”
“第二敕令连,再派四个骑枪队!”
孔岱亲王摘下了头盔。
金红色的阳光披散在他炸开的黑色长发上,这个仿佛中年农夫的黑肤男人,就像一头雄武的狮子
狮子遥遥地望向那个左冲右突的落魄骑士。
他穿着一身朴素的黑色罩袍和蛇纹背心,甚至没有一顶喙型盔,只戴着最便宜的桶型盔。
可在他的骑枪之下,居然没有一个人能突破那小小的隘口。
“殿下,我建议咱们留几个人在这纠缠住他,剩下的人从两侧绕过去追击。”
孔岱亲王没有去看那黑衣的修士。
他静默的瞳孔注视这名不自量力的骑士:“我何曾绕过路?就因为一个骑士?”
群山在阳光前组成了一道黑色的巨墙,绿色黑色红色,丹吉看不清那是什么颜色。
可他依旧能听到身后越来越远的歌声。
丹吉大口大口地喘着带血丝的气。
水车骑士的马蹄边,躺着十八名超凡骑士,以及三支断裂的骑枪。
如果这是一场骑士竞技大会的话,丹吉将会是毫无疑问的冠军。
可在这里,只有他的敌人,山丘,风和太阳能够见证。
丹吉将第四支断裂的骑枪指向前方,两侧的山丘沉没在阴影中,好像他们便是圣杯骑士团的一份子。
两座山丘,一个人,一匹马,两千六百八十二杆竖起的骑枪。
那涌动的黑潮,居然在这块小小的礁石前停下了脚步。
“来啊!”水车骑士再次发出了怒吼,将黑潮都震出了一片涟漪
“你们这些强盗!面对那些弱者,便能挥舞屠刀,面对强者,却只能畏惧不前了吗?”
“老骑士。”
十年的老伙伴了,不用孔岱亲王多说话,那匹龙血马就能明白他的心意。
载着背上的巨人,龙血马轻巧地跳跃奔跑,向着丹吉小跑而去。
丹吉同样注意到了这名巨大的骑士,他竖起了手中的骑枪。
“老骑士,你以为那些卑贱的乡巴佬会感激吗?”
出现在了丹吉说话能听到的位置,孔岱亲王的声音冷清而坚硬:“他们又何曾懂什么是公义?”
“你们又何曾懂什么是公义?”
丹吉的头盔已经被打掉了,他的头发披散着,从脸颊垂下。
“公义是骑士与贵族的荣耀,难不成这些小民便懂了?”
“他们为何不懂?”
“因为他们生来卑贱。”
“错。”
险之又险地侧身躲开了刺来的骑枪,丹吉反向伸手,掐住了袭击者的脖子。
“错!”
他一把将那人拽下马来,昂起头,丹吉仍旧在怒吼:
“是因为你们,你们,把所有善良的人都逼死了,只有卑鄙的人能活下来!
你们,你们踩在他们无辜的背上,将他们的头颅压入泥土,还要洋洋得意地说:啊,我多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