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马驰骋于长街之上,激荡风尘。
本就狭小的车厢,此刻更显颠簸,身侧的帷帘微微晃荡着……
赵庆一时也有些尴尬了,他还从没跟一个男人在这么小的空间内独处过,而且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岳父。
当然,他怎么也算是见过大世面,本不至于显得太过窘迫。
可特么的……去教坊司是什么鬼!?
在朝廷二十四司之中,教坊司隶属礼部,算是官办的青楼,其中皆尽是能歌善舞之女,除却内廷使用之外,也会出席祭祀礼仪或是皇城庙会等等。
嗯……至少小姨以往是这么说的。
但赵庆作为一个男人,很清楚那不就是给达官显贵白嫖的妓院吗!?
没由来的,他嘴角显露出一抹笑意。
周宗良很是自来熟,也露出了笑脸问道:“可是想到了什么欢愉之事?”
咳咳。
赵庆自然不是想着去白嫖的。
他沉吟道:“记得当年与晓怡初次出游,她便带我和姝月去了天香楼听曲儿。”
“原来如此。”
男子面露了然之色,笑道:“晓怡自幼精通音律,也时常缠着我陪她指弄宫商。”
赵庆心说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当年小姨就是带着他逛青楼,今天周宗良又要带着他去逛青楼……
周宗良惬意的靠在木枕上,随意道:“晓怡跟在我身边近二十年,走后倒也没有回来过几次。”
“你觉得她这姑娘脾性如何?”
赵庆闻言有些诧异,似乎从周宗良身上感受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小姨是很不愿意认他这个爹的,他当年有抛妻弃女之实……不过周宗良说起晓怡之时,却也看不出有任何疏远。
此刻,他斟酌回应道:“晓怡虽然看上去冷若冰霜,实则心思细腻善解人意,这些年若不是她在身边,我也走不了这么远。”
“呵!”
男人不屑一笑,竟也和晓怡有几分神韵上的相似。
“周晓怡为人骄横且蛮不讲理,当年没少挨我的板子。”
这样嘛?
赵庆心里直犯嘀咕,小姨是有点不讲理,至于骄横他倒是从没有感觉到,难道是离家之后心智更加沉稳的缘故?
“好在这些年被你调教的还算不错,如今再看倒是收敛了不少。”
赵庆陷入沉思,心说这是一个亲爹该说的话吗?
他只得笑言道:“家中之事,晓怡大多都会与我商议,鲜有无礼之时。”
周宗良轻轻挑眉,用折扇拍打着自己手腕:“女人而已,不用这般护她。”
这位岳父似乎对司幽宗与长生剑之事毫不关心,反倒是搭上了自己女婿的肩膀……
“教坊司里多的是这种女人,琴棋书画养养精通,生的也比她那张臭脸妩媚,我带你去玩儿几个。”
几个!?
赵庆心神一滞,这难道……是来自岳父的考验?
他虽然知道周宗良为人风流,但也不至于这么不靠谱吧?
司禾的心念传彻而来:“将计就计!给他上一课!”
我将个锤子……
哪有岳父带着女婿去嫖娼的?
闻所未闻!
周宗良一双星眸扫过赵庆诧异的神情,戏谑道:“不信?”
“坊司那边都是官宦人家的妻女,不乏早年的名门望族,出身高贵者比比皆是。”
“朝堂争斗比起宗派厮杀更为凶险,指不定谁家的妻女就成了别人的玩物。”
赵庆含笑点头,感觉自己这个岳父的想法很难琢磨。
不过教坊司里有美人儿他倒是清楚,一般情况下哪位官员被抄了家,家中的女眷便会充入教坊以示惩戒。
似乎是觉得赵庆没有和自己一起交谈这些,男子转而问道:“你这三个女人,晓怡斗得过姝月和清欢吗?”
赵庆:……
为什么你的问题总是这么尖锐?
他露出无奈笑容,实话实说:“她们三人情同手足,从未有过争执。”
“但若真要说起来,晓怡应当是斗不过清欢的。”
“姝月一直被我们关照在身后,倒像是家中的小女儿。”
周宗良微微颔首,眸光中闪过思索之色。
那个顾清欢好像没有修为在身……
“这样啊。”
“你应当还没见过娴娴,她倒是活泼欢脱,比晓怡还要顽劣一些。”
“如今应该也快筑基了。”
他口中的娴娴,便是周晓怡的母亲了,这些年来一直都在离国绝尘谷的娘家。
赵庆思衬着,小姨家里的情况有些像是父母离异……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都是这些年来的家中琐事,并没有谈及司幽宗或是修行界的风云。
……
而在另一边,周晓怡则是同样带着姝月和清欢,去往宫城内外游逛。
宫城已然是整个楚国最华美的地方,鳞次栉比的殿群美轮美奂,一片片金瓦玉砖光彩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