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石说道:“师兄之策确实为上策,符合兵祖之言,也契合师兄的诡道,但是对于目前的形势来说,还不够。”
“所以,你不准备用袭营的方式动手,而是正面?”
房青云猜到师弟的想法:“你又要开始蓄势,你……”
想赢!
说到这里。
坐在轮椅上的房青云,心头一颤。
他抬起头,看向自家师弟。
忽然间明白陈三石的想法。
这一仗!
三千,守十万。
师弟他。
不但不想输。
他还想,赢!
三千人,想要赢下十万大军。
能否成功不说,光是这一份魄力,世间几人能有?
“师兄懂我。”
陈三石说道:“所以,我要打掉他们进攻的锐利之势!夜间袭营固然有用,但是效果远远不如光天化日之下来的猛烈。”
“问题是……”
房青云好奇道:“师弟,咱们兵马不足,夜间袭营也是无奈之举,正面的话,你准备用多少人?”
“让我去吧!”
邓丰迫不及待地说道:“给我三百骑,我保证斩首五百以上,斩将五名!”
“邓将军确实合适。”
房青云微微颔首:“师弟意下如何?”
“不妥。”
陈三石否定道:“敌军先头部队暂时没有大将,用不着邓将军动手。”
“我来?”
沙文龙倒是不惧:“没问题。”
“也不是你。”
陈三石起身,缓缓为自己戴上铁盔:“此次虎牢关,敌众皆知,主将是我陈三石,只有我亲自过去,才能把效果最大化。”
“嗯。”
沙文龙问道:“你准备用多少人?”
陈三石提起角落的长枪,淡淡道:“吾一人足矣。”
“你一人?”
沙文龙愣住:“不要命了,陈、陈将军,你可不要逞能!”
虎牢关重中之重,陈三石身为主将,是不能以身犯险的。
当然,如果这小子不听劝,死了就死了。
反正还有房青云坐镇,无非是少一名通脉而已。
“陈帅。”
邓丰问道:“不如让我同你一起前去。”
“你先不要露面,另有他用。”
陈三石接过部下递过来的铁胎弓,转身离开大帐。
不久之后。
虎牢关大门洞开。
众将士在数丈高的城墙之上,亲眼看着眼前的画面。
一名玄甲将军,身后背着大弓,手中提着长枪,大步流星地朝着荒野当中走去,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从疾走变成狂奔,犹如逃出虎牢关,重获自由的归山妖虎,去势汹涌,携风卷云。
“嘶!”
一声龙吟般的马啸声响起,和将军的路线渐渐重合,继而合二为一,眨眼之间就消失在无尽的荒原之上,只留下漫天飞扬的尘土。
长枪白马铁胎弓,虎牢关外奔敌营!
虽千万人,吾往矣!
……
银松崖。
南徐先锋部队。
大军营寨还在井然有序地建造中。
南徐皇十四子樊嘉孝亲自盯着兵卒的动作,即便是安营扎寨,也马虎不得。
他腰间挎着宝剑,指挥道:“营帐一定要建牢固,还有周边的防范也一定要做好准备,千万不要给敌军袭营的机会!
“尤其是房青云。
“刚才冉军师专门派人提醒过,他极有可能用劫营的方式来延缓我大军集结整装的速度,不论白天晚上都要做好防范!”
“十四爷放心。”
参将郎济平是为国舅爷之子,年仅二十二,已然是通脉小成境界。
此次南徐出征,可谓是勋贵无数。
他说道:“稍后,我便亲自领人出去巡视,虎牢关可能通往我军大营的方向,全都会严防死守,绝对不出现任何意外!等到大军一到,我等攻破虎牢关,十四爷拿下陈三石和房青云,此一战后便会扬名天下。”
樊嘉孝感慨道:“大家年纪相差不多,这个陈三石却是已然列入兵书,本王来之前,皇宫南书房里的子弟们,都已经开始学习四渡洪泽了。本王真是想见识见识这位白袍将军!”
“报——”
“军营外一里地,有人前来叫阵!”
樊嘉孝连忙问道:“多少人?”
“一个!”
“什么?”樊嘉孝以为自己听错,“一个人?谁?你确定不是来送信的信使,而是来叫阵的?”
“陈三石!”
部下答道:“他自称是陈三石,要见十四爷你。”
“好!”
樊嘉孝眼神中闪过杀意。
“十四爷,不可!”
郎济平慌忙将其拦住:“此人诡计多端,怎么可能一个人跑到阵前来送死?依我看十有**,是调虎离山之计,我率领五百轻骑前往即可,十四爷还是要坐镇大营,防止他们袭营。”
“嗯。”
樊嘉孝很快冷静下来:“那你去吧,切记小心。”
“十四爷放心,他一个人而已,还能杀光五百骑不成?最多也就是想办法把我引进埋伏,我不上当就是了。”
郎济平说着,匆匆离去。
南徐大寨门外。
陈三石高坐于马背之上:“南徐贼寇听着,吾乃怀远将军陈三石,率领三万兵马,前来据守虎牢,只待永乐府一破,就要南下凌州,绞杀你们十万乌合之众!今日来此,是给你们一个招降的机会,如若不识好歹,就只有死路一条!”
“休要听他胡言乱语!”
郎济平骑着战马匆匆赶到大寨门口:“你就是陈三石?!我道是什么足智多谋之人,原来也只不过是会逞逞口舌之利罢了!你虎牢关不过区区三千人,到你嘴里,就成了三万!”
“笑话,陈某人有必要给你说假话吗?”
陈三石冷笑道:“我所料不错的话,三千这个数字,应该是唐王李恭告知于你们吧?”
郎济平沉默,算是表示默认。
“你们南徐仔细想想!”
陈三石声音高昂:“他要是把实话告诉你们,你们还会帮着他打虎牢关吗?他当然要把我大盛的兵马数量往少了说,这样才能骗你们替庆国卖命,不是么?如果陈某人没猜错的话,李恭应该还会告诉你们,虎牢关内无大将,是否?”
“废话!”
郎济平眯起眼睛:“若是还有大将,轮得到你来挂帅?!”
“有或没有,你们不久之后自会知道!”
陈三石说道:“接下来庆国一旦战事不利,反过来跟我们一起南下进攻你们徐国也说不定!在下说这么多,也是不想让贵国被庆人蒙在鼓里,你们可要当心了!”
“满口胡言乱语!”
郎济平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阴森的笑意:“姓陈的,你以为本将军在这里跟你废话这么久是想干什么?下马受降吧,说不定还能饶你不死!”
“哒哒哒——”
就在话音落下的同时。
两侧的平原之上,响起震天的马蹄声,左右各自百余骑朝着中间包夹而来。
“陈三石!”
郎济平讥讽道:“什么狗屁四渡洪泽,千军万马避白袍,我看今天,怎么离开我大徐军营,弟兄们,给我上!”
前、左、右。
三个方向。
足足有五百余骑。
这些,是在郎济平刚刚来的时候就部署好的,谈话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把陈三石包围起来。
就算他再能打,只要被骑兵拖延一时片刻。
身后大营里的弟兄们,很快就会无穷无尽的赶来,淹都能活活把他淹死!
并且,以目前的距离来看,已经不可能跑掉了。
“你们南徐,果然都是奸诈之徒!”
只见马背上的陈三石不慌不忙地骂道:“陈某人好心来劝你们,你们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害我,告辞!”
“告辞?只怕是辞不了!”
郎济平马鞭一挥,胯下战马全速奔向前。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前方的白马一声嘶鸣,顷刻之间就化作一道白色的残影,马蹄就好像不沾地面,在虚空中飞行一样,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硬生生在合围之势完成之前,逃脱出去,几个呼吸后就把他们远远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