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妗今日累了一天,只想直接进入梦乡会周公,可一身黏糊糊的汗实在不好受。
快速吃完饭的薛言自告奋勇。
“大哥,南妗姐姐,今晚我来烧水,等会儿你们就可以洗澡了。”
洗澡费水费柴火,只要一烧热水,都是烧足一家子的量。
灶肚里的炭火还没完全熄灭,很容易再升起来。
锅已经洗干净,只需要往里面添水。
薛言身高不够,用一张凳子垫着,一瓢水一瓢水地舀,爬上爬下看着又麻烦又累。
薛莹吃饱喝足后,又黏上南妗,像个小火炉把她拱得热呼呼。
叶寻往薛言的方向看一眼,放下碗筷。
薛礼抢先一步站起来。
“你身上有伤,不要折腾,不然可有的累。”
说完生硬的一句话,薛礼状似无异看南妗一眼。
默不作声走到水缸旁,他拿了水瓢舀足一桶水,一次性往锅里倒。
薛礼的话摆明了是在跟她说,真是个别扭的人。
南妗用一根手指戳戳薛莹的脸蛋,很快被她柔软细腻的小手抓住,忍不住勾唇淡笑。
“阿莹真乖。”
薛莹被夸的小脸红扑扑,圆圆的脑袋拱进南妗怀里。
小脑袋抬起来,就看到旁边的叶寻,咧嘴露出还没长全的牙齿咯咯笑。
叶寻给她做一个鬼脸,薛莹愣住,小嘴一扁。
看到叶寻很快张大嘴巴笑,很快也跟着笑起来。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不安分,一个劲扭动小身子,南妗差点抱不住。
薛礼倒水,薛言生火,盖上盖子,两人坐在小板凳上,盯着灶肚里逐渐燃起来的火苗。
薛言还沉浸在能去书院念书的喜悦中,一个劲询问薛礼书院的样子。
“薛礼你个小兔崽子,你跟老子滚出来!”
小茅屋短暂的温馨,很快被粗鲁的声音打断。
几根树枝钉起来的篱笆门,被人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支撑着。
眨眼功夫,哐当掉下。
南妗的脸色顿时有些不悦,篱笆门修修补补,全是她经手。
这才修了几天,被人一脚踹没了!
薛莹被突然的呵斥吓到,大眼睛水润润。
南妗按住她的脑袋,不让她回头看。
“阿莹,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睡觉好不好?”
“嗯,阿莹要睡觉觉~”
薛莹的小奶音有些委屈。
南妗把薛莹抱回去,不忘对叶寻说。
“叶寻,你的伤还没恢复好,不要待太晚。”
“好,听你的。”
叶寻识趣地进屋把门关上,又用脱下来的外袍挂在窗户上遮挡。
薛家的私事,他们在一旁围观也不好。
薛礼很感激南妗主动化解他的难堪,摸摸薛言的脑袋。
“阿言,你也先回屋。”
薛言甩手。
“大哥,我不回去。”
他清清楚楚看见带头的大伯眼神凶狠,二伯和三伯也是半凶狠半看热闹的样子。
大哥在几位伯伯手底下吃过亏,他不能当缩头乌龟。
薛礼加重语气。
“听话,进屋跟她一起哄哄阿莹。”
薛莹对南妗的依赖,让薛礼更加觉得,他们兄弟俩对亲妹妹的关心太少了。
“好吧。”
薛言不敢违背薛礼的话,担心的一步三回头。
薛莹还是贪睡的年纪,很快被哄睡着了。
南妗摸摸她的小肚子,还好,挺暖。
用薄被盖在她的肚子上,又把袖子裤腿扯下来,防止薛莹着凉。
薛言一个劲往外面张望。
“南妗姐姐,几位伯伯很生气,大哥不会有事儿吧?”
外面没声音,薛言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惨剧都幻想了一遍。
他甚至想到薛礼被三人揍得只剩下一口气,惨兮兮倒在血泊里。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大哥。”
薛言一溜烟跑出去,张开双臂挡在薛礼面前,害怕又瞪大双眼,紧紧盯着薛大郎。
“哟,又来一个小兔崽子。”
薛大郎不屑的嘲笑。
弱鸡一样的小家伙,也敢当男子汉挡在薛礼面前?
“薛礼,你爹走得早,我们当伯伯的,可以算是你爹。”
“你这不孝子,带着几个小兔崽子,躲在这破地儿吃香喝辣,不孝敬孝敬我们,是不是说不过去啊?”
吃香喝辣?
定是今晚炒的一点肉香飘出去了。
薛礼把薛言扯到身后,遮挡的严严实实。
“大伯,我们四房十年前就搬出来了。”
“当初您可是说,我们四房和薛家再无关系,如今说的是哪门子的话?”
“呵,薛礼,你不要以为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就能不把我们几个长辈放在眼里。”
薛大郎吐掉嘴里的干草,觉得不解气,又啐一口唾沫。
“薛礼,老爷子走了,老太太走了,你爹你娘都走了!”
“有些事儿,我们的得算算清楚了。”
薛礼不卑不亢,“大伯你想怎么算?”
“好说。”
薛大郎走到桌边,用脚勾出一张凳子坐下。
桌上的碗筷已经收拾干净,看不出半点肉沫星子。
只是这挥之不去的肉香,馋死个人。
薛二郎和薛三郎也坐在薛大郎身边,翘起二郎腿。
眼睛上上下下,下下上上,打量薛礼不下十回。
薛大郎被香喷喷的肉勾了魂,忍不住悄悄深吸一口气。
“老太太当年嫁进薛家的时候,老爷子说什么把老太太娶进门,照顾几个孩子。”
“我们哥几个当时十几岁,说亲的年纪。”
“三弟和三妹十岁,哪里需要她照顾?”
“要不是看老太太在大户人家做过丫鬟的份上,薛家的门,她也配进?”
“我可打听过,镇上如今的大老爷,连当年大户人家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老太太在这样的高门大户做丫鬟,赏赐肯定不少。”
“她进了薛家的门,就是薛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