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夜半落雪压枝头,点点红梅惹人怜。
陆远山从床头惊坐起,汗水落在肩头。
胡氏朦胧着打问:
“老爷,这是做噩梦了?”
陆远山双瞳涣散,盯着胡氏渐渐意识模糊:
“坏事了!”
“呸呸呸!一大早可别说这晦气话!”胡氏不满。
“莺娘!昨夜!昨夜我梦见大哥了!”
“大哥?梦见亲人实属常事,为何惊慌?”
陆远山神神叨叨地竖起食指放在嘴边:
“嘘……”
疑神疑鬼地打量着房间角落:
“大哥怨我把蝶儿送到了南州。”
“这把蝶儿送往南州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的呀,你不是说在皇城寺遇到了永弘法师。”
“永弘法师说那蝶儿的八字冲我,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子嗣。”
“这不一送走了蝶儿同年,我便生下了嫣儿,更是为老爷添了个大胖小子。”
陆远山惶恐不安地翻身下地:
“快!快为我更衣!我要进宫见太后!”
海棠苑外——
“老爷!不好了,二小姐!二小姐她浑身起了红疹!”陆四急匆匆地在外面喊着。
陆远山心头正烦闷,一脚踹开房门:
“大清早的!嚷嚷什么!”
陆四畏手畏脚:
“老爷……老爷……小姐她……身上起了红疹……”
“一个红疹而已!去府外随便找个郎中瞧瞧就好!何必大惊小怪!”
“青鸟已经去寻了……只是……只是这小姐嘴里一直念叨着……念叨着……廷玉少爷的名字。”
“什么?”陆远山心头一紧,身上的腰带也顺着滑落在地。
陆远山捡起腰带便翠朝着海棠苑小跑着去。
胡氏也随意披了件衣裳往海棠苑去了。
陆倾蝶在床上梦魇着。
双手奇痒难耐地抓着脖子、脸颊。
陆九年心疼地在床边用热水给陆倾蝶敷着发红的伤口。
陆添逸靠在门框上冷嘲热讽:
“活该!牙尖嘴利!遭报应了吧!”
“小少爷,你少说两句。”陆九年不满。
“切,一个庶子还管起我来了。”
陆远山在海棠苑外整理了整理衣襟,从口中蘸着口水往眼睛上抹了几滴眼泪。
“蝶儿!蝶儿!”陆远山满脸担心地冲进房间。
陆倾蝶在床上翻滚着,面色痛苦,眼角生泪:
“爹……爹……”
“哎,我的宝贝闺女,爹在这儿呢。”
陆倾蝶用尽浑身力气推开陆远山:
“我爹不是你!”
“昨夜我爹与我托梦!说你陆家人要加害于我!”
陆倾蝶眼神犀利地看着陆九年,抱着陆九年的胳膊:
“大哥!快带蝶儿离开这里!他们!他们都是坏人!”
陆九年安抚道:
“蝶儿不怕,蝶儿不怕,这是陆府,是我们的家。”
陆添逸噘着嘴嚷嚷道:
“快带着这个病恹恹的女人滚出陆家!还有你!死瘸子!”
赶来的胡氏忙不迭捂着陆添逸的嘴:
“胡说什么呢!”
胡氏自从知道了陆倾蝶是陆廷玉的女儿,便客气了不少。
再加上,陆倾蝶现在是振兴陆家的救命稻草。
重新拿回将军府的爵位……她在胡家或许还有一些地位可言。
陆远山笑的比哭还难看,声音竭力隐忍:
“蝶儿是病糊涂了,我是爹爹啊。”
青鸟带着郎中赶来,众人让出一条道让郎中诊治。
白胡子郎中抚着长长的胡须:
“这是中了西凉剧毒,怕是活不了五天啊。”
“什么?!”除了陆添逸,众人都一惊。
陆九年更是失去了平衡瘫倒在地。
胡氏和陆远山面面相觑。
这可怎么办才好……这要如何向皇上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