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留白仔细听着,他也没回答五皇子一开始的问题,只是接着认真道,“那你们李氏,或者说你父皇,他藏着的力量,你知道多少?”
“我们接触不到。”五皇子摇了摇头,轻声道:“无论是我也好,我三哥、六弟,还是太子,目前为止都根本接触不到李氏的真正里子里的东西,就像寂高阁这种东西,那已经是明面上的,但我们都根本不能触碰。我们李氏真正里子的东西,比如我父皇除了修为之外,是否还藏着什么李氏传承的独一秘法,或是什么特别的玄兵,以及我们李氏的死士,他身边到底有多少只听他命令的修行者,我们压根就不知道。我们知道的事情,肯定还不如他身边那个大伴知道的多。”
顾留白点了点头,道:“他那大伴到底什么来历?”
五皇子轻声道,“高元一,从小就是在他身边伺候的宫人,我父皇和他的那些兄弟们争皇位的时候,这人就已经是他心腹中的心腹。我们李氏一些核心的东西,他不让我们接触,但却应该交在了这个人手上。我父皇自然是十分多疑的人,但对这人却真的视如手足。这人以前在帮我父亲争夺皇位的时候,也率兵打过仗,修为很高,按我和我六弟判断,这人肯定是个八品。”
“对了。”说到这里,五皇子想到本来要说的重要事情,他声音又压低了一些,“我六弟今早上给我传了密笺,他查过了宫里头所有适龄的人,这里面包括这个大伴,他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大伴修为虽然高绝,但修的应该不是堕落观的法门,一是这人肯定修的不是毒蛊之术,二是查出他是并州人,修行的法门似乎和前朝西溪宗的法门类似。”
顾留白缓缓点了点头,倒是没在这个问题上深入探究,而是说道,“这些时日和长安的修行者接触下来,那些个修行正统真气法门的修行者,倒是万变不离其宗,但其中不少修行奇门秘术的修行者,倒是让我大开眼界。刚刚我就想到了黑沙瓦遇到的太史局的那两个官员,那两个官员根本没修炼什么杀伐的法门,但能够通过观星观气,提前感知到致命的凶险。我现在更好奇的是,你们李氏的真正力量…你父皇真正压箱底的东西,是不是也有很多修炼这种奇门秘术的?”
“那肯定不少。不过看你这样子,问的应该不是那种轻易能对付的奇门秘术修行者,应该是里面有些特别强大神通的人。”五皇子何等聪明,一下子感觉到了味,“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让你突然分心管这方面了?”
“我让周驴儿喊你过来之前,回鹘神女溜达到了我这里,然后给我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顾留白认真的将回鹘神女的那几句话一字不落的说给了五皇子听,然后道,“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冒出个想法,你们李氏既得天下,又这么多年的底蕴,是不是手底下也有些拥有着特别神通的人,甚至能够捕捉一些人家脑子里的东西?”
五皇子看了一眼一边的周驴儿,忍不住苦笑起来,道:“我原本没觉得这种奇门秘术有多神奇,但看看周驴儿随手露的这一手,我觉得你说的这种事情也未必没有。只是这些人所修的路数和我们寻常修真气法门的修士的路数不一样,所以往往隐匿得很深。查个宫里头的隐道子和谢晚的那个七师叔都找不出来,这种人要找出来真的只能看缘分了。”
顾留白点了点头,道:“以前无论是梁风凝还是郭北溪,他们教导我的时候,对这种修行路数不同的人都没怎么提,他们的骨子里对这种东西看不太起,他们觉得这种扰乱感知或是精神的法门,都是些奇门妖术,只要修行者自己精神意志力足够强,不受影响,那这些个妖人遇到他们,可能没来得及作妖,就被一刀砍死,一剑直接捅死了。但到了长安,才发现他们的思维就是站在单个单的修行者立场。长安哪怕这一场比试搅动起来,也不知道带动多少旁枝末节的关系。各种修行者都是互相依附,修行这种神通的人,哪怕自身没有大成时,面对修行者没有什么战力,但依附在如李氏这样的大树身上,那互相配合起来,就很厉害了。那其中的大成者,配合你们李氏也好,其余门阀也好,那就不知道会厉害成什么样子了。”
五皇子点了点头,道:“接下来我好好留意着。”
顾留白淡淡的笑了笑。
有了耶律月理那几句话,他就觉得现在开始留意就似乎有点晚。
……
耶律月理被黑袍笼罩着,安安静静的走出延康坊。
她走了两三里路的过程之中,回头一共看了有五次。
但每次看来看去看不到什么异样。
四耳黑猫也觉得她这神神叨叨不知道做什么。
等到走出延康坊,她再回头时,四耳黑猫就有些不耐烦,发出了怪异的呼噜声。
她笑了笑,隔着黑袍用手摸了摸黑猫的背,然后幽幽的说道,“长安的能人真的是多啊,连三绝都看不到的人,这里可能还有一个呢。”
她走了很远之后,龙婆坐在了太阳晒着的一个小晒台上。
她看着远处皇城的方位,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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