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牧局和武装部领导们讲完话,就宣布培训解散,还特意贴心的给这些即将出发的民兵们发了些副食票,粮票,让大家可以去县城各个商店转一转,买买路上吃的东西。
下午等养殖场的饲养员把牛装上车,负责押运的民兵们也就可以直接登车,提前睡在车上和牛为伴了。
虽然说明天才是出发的正日子,但谁也不知道具体的发车时间,所以一切事情都只能提前,避免耽误。
谢虎山和韩红兵叼着烟,手里拿着副食票准备去转悠转悠,刚出养殖场大门,就看到焦鹏正从自行车上下来,推着朝养殖场门口走来,看到两人更是笑了起来,也不再进门,直接原地对他们招了招手。
谢虎山和韩红兵来县里培训了两天半,就在第一天时看到了焦鹏一面。
当时对方忙着去开会,没能坐下来多说几句话,只是简单叮嘱几句,让他们好好培训,随后就交待手下人带他们送来了城郊养殖场。
本以为出发之前,应该见不到这位焦副局长了,没想到今天对方赶了过来。
“焦叔。”谢虎山走过去,和焦鹏打招呼。
焦鹏点点头,看着两人手里的粮票副食票,笑着说道:
“我今天也刚回来,估摸着你们这边的培训也该完事了,这才赶过来,甭问,你俩这是要拿着粮票副食票去转悠转悠,买买干粮,对不对?”
“县武装部的领导给我们这些民兵发的。”谢虎山给对方展示着手里的粮票说道。
焦鹏也不客气,把谢虎山手里的票都拿过去:“那正好,都给我吧。”
随后还看向韩红兵,韩红兵愣了一下,把手里的粮票副食票递给焦鹏。
随后不解的看向谢虎山,他不明白这么大的副局长,为啥开口要他们刚发的副食票和粮票?
焦鹏看都不看,把两人的粮票副食票直接揣在上衣口袋里,这才笑着说道:
“别以为我吃你们俩的回扣,我上午托人去帮你们买些吃食,估计傍晚能给你们送过来,这点副食票和粮票正好补给人家,省得你俩大小伙子不知道路上该买啥。”
谢虎山根本没想过焦鹏一个县畜牧局的副局长会看上这点粮票,焦鹏还没说完,他就已经开始掏钱,嘴里说道:
“焦叔,那您别光拿票啊,买东西除了票,还得花钱,钱估计也得花不少,多少钱,我给您,我身上装着钱呢。”
“你小子都盖不上房让伱大爷跑我这里帮你……嚯~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是个土财主?”焦鹏本来想说让他省着点,结果没说完,就看到谢虎山拿出一沓钞票时,惊讶的说道。
谢虎山对焦鹏说道:“嗨,穷家富路嘛。”
焦鹏从自行车车把上挂着的皮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没去碰谢虎山手上的钱,反而把信封递给他:
“看来我白替你操心了,还帮你把补助全都给预支出来了,怕你小子没钱用,那也装上吧,买点儿洋货回来,好好攒俩钱,早点盖房子娶媳妇,省得你大爷惦记你。”
看来这信封里装着八百块钱,他和韩红兵这次的补助。
其实焦鹏不帮两人,谢虎山和韩红兵也能预支些补助,只是不可能全都支领出来,有规定,只让押运员最高预支一百五十块当生活费,剩下的补助款,等回来再发放。
焦鹏帮俩人把补助都给支了出来,其实就是想让谢启茂的侄子身上钱能多点儿,买的洋货也能多点,都知道洋货抢手,倒腾点儿赚些钱,盖房娶妻。
“谢谢焦叔,这么多钱……谢谢焦叔惦记我……”谢虎山双手接过信封,对焦鹏诚恳的道谢:
“真不值得让您为我们两个傻小子走人情,谢谢焦叔,其实我俩买不多少洋货,因为拿不了多少,而且培训那会儿我听说了,去是跟牛一起坐闷罐车,回来还得自己买票坐火车,买的洋货太多,再被人家当成投机倒把给扣下。”
谢虎山在培训时就发现,之前想要大包小包带回来一堆洋货的美梦可能无法实现,人家培训时特意叮嘱了,带一两个包还行,大家也都理解,但是要跟搬家一样拿,很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谢虎山根本就没想再打洋货的主意,洋货不好带,那就直接带钱呗,背两包钞票回来也行。
“我把钱都给你预支出来了,还能没替你小子想着这事?”焦鹏笑着说完,又从皮包取出一本证件递给谢虎山:
“这个无论如何都要收好,你的补助款买了啥洋货,都在上面一五一十记清楚,不用瞒着,然后通过邮政光明正大寄到咱们县畜牧局,让局里去人去邮局收货,收完之后,我安排人给你大爷的兽医站送去。”
谢虎山看向那本证件,瞳孔微微一缩,和上一世户口本大小,塑料表面上印着一行字:浭阳县进口物品调拨采购证。
要跟大爷有多大的交情,才能让焦鹏帮自己办了这本证?
他虽然不清楚这个证的具体作用,但焦鹏刚才那一句话已经说的已经挺明白,有这玩意,谢虎山买的洋货就等于是帮公家采购,再大包小包也不至于被人以投机倒把的借口扣下来,而且不用自己背着,找邮局直接寄回浭阳县畜牧局,焦鹏安排县畜牧局的人去邮局收货,邮局敢偷摸藏私都不可能。
看到谢虎山盯着这本证件不出声,焦鹏以为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贴心的叮嘱道:
“上面盖好了县政府和畜牧局的公章,都是真的,弄不了假,买的东西老老实实按照名字和数量登记在证上,就近找个邮局寄回来就行,但别买些不该买的东西回来,那就是给我找事了,敢让我知道你小子买些不能买的,我就告诉你大爷,让你小子见识见识你大爷是怎么收拾牲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