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已经因为贪赃之罪而被治罪的囚犯竟然还敢继续犯罪,北地郡的民间风气可见一斑。
就在张任感慨之际,又听徐庶说道:“此人之事切莫同告知府君——府君一向痛恨此类人,一旦让他知晓,定回加重处罚。”
张任领命称是,不过,他心中不免有些迟疑,长史和府君之间不会有什么龃龉吧?
而此时,在徐庶口中“眼中掺不得沙子”的张飞正在位于北地郡的郡治富平县的太守府中坐立不安。
“算算日子,元直早就该回来了……会不会路上有什么急事耽误了——不好,朝廷不会看元直能干,把元直留下了吧!”说到这里,张飞愈发急了。
看到张飞这么不停地在自己面前来回踱步,作为北地郡户曹掾兼决曹掾的庞统有些坐不住了,他说道:“元直回来与否,今在何处,都非府君现下可以决定的,眼下郡府事务繁多,府君与其在此空等,不如多处理几件政务……待到雪后道路畅通了,还有的忙呢!”
听到属官这样带着点抱怨性质的话,张飞非但没有半点不满,反而生怕把目前太守府中最能做事的人给得罪了。他连忙亲自给庞统添了杯热茶,并说道:“这不是能者多劳嘛,再说了,元直早日回来,也能早点为士元分忧不是?”
做完这些之后,张飞安安静静地回到了桌案后面,面对着身前的文书发起呆来。
对于这种情况,庞统已经习惯了。
自家府君打起仗来那是一顶一的将才,可论及治理地方——只能说偏科有点严重。
在具体的政务处理上,以北地郡汉人和各族胡人杂居的情况,张飞简单粗暴的手段还是不要用出来添乱为妙。
一个战无不胜的太守,让不服管教的鲜卑人变得乖巧如牧羊,这就是此前张飞在北地郡的定位。
但现在,境内的鲜卑人、匈奴人、羌人及其他杂胡都被张飞给打服了,庞统便忍不住想要对自家府君提出更高的要求——“府君,过去北地郡初至故地,百废待兴,以往针对内地郡国的官吏考核并不适宜北地郡,可待到明年,那就不一样了。”
“不论是户口、田亩,还是赋税征收,以及郡县试举以擢选小吏,都需重视。也就是北地郡为边郡,不需要考虑百姓迁出的问题,不然考核标准还要多出一项……”
听到庞统如此说辞,张飞顿时头大了。
他原本以为来到北地郡后,关羽能够常来帮他,但目前正值冬日,大雪之后道路难行,而且朔方郡的杂事更多,张飞在很多时候也不忍打扰——可这些琐碎的政务的确非他所长。
“元直快点回来啊!”张飞心中期盼着。
没有徐庶的帮助,张飞发现,要当好一个能够满足各项考功要求的太守,太难了!
但很快,张飞就来了精神,有小吏来报,说是徐庶遣人送信,言说已经快到富平县了,只是碍于大雪封路,且随行的官吏携带着行囊等,通行艰难。
张飞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对着庞统说道:“士元,元直带了能够给士元分忧的郡吏来了,我身为太守,当亲去迎接。”
这个时候想到自己是太守了?
庞统有些无奈,只好说道:“府君乃一郡之主,去留随意,如何要问我这個区区属吏之意?”
张飞笑了一声:“我这不是担心士元这里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嘛!”
庞统听后不禁怀疑——到底谁才是太守啊!
但对于张飞的行动,也只能听之任之了。不过,他还是强调道:“府君,此次大雪之后,未知诸县有无汉胡遭灾,府君且不可走远。将来一旦有需要,无论是救灾还是平叛,都需要府君坐镇。”
张飞听后,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
不出半个时辰,张飞就带着一队人马离开了富平县的太守府。
但说是太守府,实则非常简陋,连院墙都是在以前富平县的遗址之上用土垒出来的,包括富平县城,看起来也是十分破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