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魔携香后传 第三册·齐心共攀雪山巅 第七十一回 帝王师(1/3)

布达拉宫坐落于乌斯藏的圣城——日光城,距蜀山四千余里。

而日光城在乌斯藏又称“拉萨”,藏语意为“神佛居住的地方”。

作为一个高原之城,日光城被群山簇拥于其内、为日光沐浴于其中,常年光华四射、庄严肃穆。

每当太阳升起之时,金色阳光洒满山峦,投射到布达拉宫和它脚下的城镇之上,令整座日光城如同镀上了一层神圣而祥和的金边。

日光城乃至于整个乌斯藏领域当中最崇高的人物,为萨迦法王、当朝帝师——八思巴。

统领吐蕃十万户,号令天下佛教徒!

帝师可谓古往今来凡间密宗第一奇人。

他本名罗追坚参,三岁便能口诵真言、心咒修法,天赋异禀,读写五明①不教即通,藏区人民为之大奇,纷纷称其为“八思巴”,“八思巴”在藏语当中为“圣者慧幢”之意。

十七岁成为凉州第二任住持,继承萨迦派首领,那时他又多了个称谓——“班智达”,被藏民尊为学识渊博的大学者。

十九岁作为萨迦教主在六盘山与忽必烈会面,忽必烈看八思巴年纪轻轻就有丰富的知识和过人的智慧,在其正妻察必的建议下,遂请八思巴传授喜金刚灌顶。

八思巴提出:“受过喜金刚灌顶,小僧即为您的上师。此后,上师坐上座,您要以身体礼拜,听从上师之言语,不违上师之心愿。”

忽必烈当时虽尚未成为大汗,却也是根正苗红的皇亲贵族、成吉思汗的嫡亲孙子,自是难以接受。

察必又来圆场:“人少的时候,上师可以坐上座;但当王子、驸马、官员、臣民聚会时,汗王还是应当坐上座的。”

八思巴闻言,点头称是。

忽必烈听罢,却依然有些踌躇。

这时,察必搬出了先祖成吉思汗,说成吉思汗也曾奉长春子丘处机为国师,传闻他老人家也是人少时令国师坐上座、人多时自己坐上座。

“莫非胸襟不能效仿先祖?”

忽必烈本就对先祖成吉思汗无比崇拜,听得正妻此言,再不犹豫,当即拜八思巴为上师。

之后,忽必烈夫妇携子女共二十五人、以凡人拜见上师的礼节拜见了八思巴,并先后在八思巴身前受密宗灌顶,这也为藏传佛教后来成为当朝国教、八思巴成为天下第一任帝师奠定了基础。

但最令蒙哥汗和忽必烈感到高兴和钦佩的,当属八思巴以雄辩之才将中土道派打得抬不起头这件事……

古往今来,佛道孰尊,相争难休。

自西晋时起,道教弟子王浮提出了“老子化胡为佛”的说法,说老子西出阳关后并没有消失,而是去了西域、去了天竺,直接化身为佛,教化西方众人!

道教在前,佛教在后。

所以道门比佛门更为尊贵。

如此编排,佛家自然无法接受,所以佛道之辩围绕着“老子化胡为佛”开展了足足八百年!

起初只是道佛两家的小门小派互辩、各擅胜场,后来到了某些朝代,辩论已经上升到了民族和国家之高度,甚至好几次的辩论,裁判都是由皇帝及番邦外教来担任。

而前朝宋帝出了名的尊道贬佛,譬如宋真宗就强行将道教的赵玄朗认作了祖宗,因此,佛门弟子在宋朝时期的中土大地上没少吃瘪。

这个影响最终令成吉思汗也相信“道家比佛家更擅长生不老之法”,故而在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后,奉全真教长春子丘处机为国师。

不过到了后世,道消佛涨,蒙哥汗和忽必烈在心里已隐隐希望佛教能在天下人面前战胜道教,只因道教为纯正的汉族教派,而佛教却是天竺人、蒙人、藏人各民族都信奉的教派,要想征服天下,道教必须败给佛教!

如此方能堂而皇之将佛教立为国教、一统江山!

于是乎,蒙哥汗命忽必烈在开平府大安阁举行了一场规模空前、震惊寰宇的佛道辩论大会!

佛教派出了当朝那摩国师、萨迦教主八思巴、白教教主、大理国僧、少林寺长老、五台山长老、神武寺住持等,共三百余僧人参加;

道教以全真教掌教诚明真人张志敬为首,派出了蛮子王先生、道录樊志应、通判魏志阳、讲师周志立,共二百余道士参加;

裁判和公证人则包含当时的亲王忽必烈、尚书姚枢等人在内,共二百余人。

因为当时八思巴已经是忽必烈的上师了,忽必烈为了不显得刻意偏袒佛教,他特地安排姚枢担任了总裁判一职。

佛道双方各派十七人作为代表,围绕《老君八十一化图》和《老子化胡经》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刚开始双方尚还你来我往,直到八思巴上阵。

八思巴此番做足了准备,他紧紧抓住《老子化胡经》的三个问题:

“此经是否为老子所说(老子死了几百年之后忽然冒出来)?”

“何为佛(佛为觉者,并不是固定的名位)?”

“老子有无到天竺化佛(《西京杂记》载老子死于汉地)?”

反复攻辩在场道士。

结果道士们要么是回答“无答”、要么是回答“不曾闻得”、要么是不敢持论,逐渐落入下风。

被逼无奈,道士们只能拿出了道门过往最常使出的杀手锏——《史记》来证明“老子化胡为佛”是真实存在的。

理由是,“《史记》里记载了老子西出函谷关一事”。

可当道士们拿出《史记》后,却正中八思巴下怀,随即,八思巴就开始了他在辩论场上对汉人道士们的“疯狂杀戮”!

八思巴问:“你们中土的《史记》只记载了李耳先生西出函谷关,有说他化胡为佛的事吗?”

道士们回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