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而去的陆景站在边缘处,他抬头一望,却见地藏佛子漫步而来。
而那七位天上来客似乎还在观望。
陆景招了招手,司命宝剑悬在他的肩头,剑光如若涟漪波涛一般荡漾开来。
而陆景深吸一口气,周遭风雨起,化作一片朦胧雾境。
陆景隐于风雨境中,鲲鹏元星照耀而下,他又隐入南冥,在这大荒山上销声匿迹。
“想逃?”无忌公子终于站起身来,他拔出腰间佩剑,奋力劈砍,绞杀周遭八百丈。
八百丈所在,俱都被一种漆黑的剑光笼罩、镇压。
而踏步向前的地藏佛子却忽然皱眉,抬头一望。
“大和尚,陆景先生有恩于天下,又是我太华山的宾客,你不能杀他!”
蛰伏于云中许久的黄衣女冠挥动拂尘。
一时之间,拂尘生光,光辉化为一尊神像,那神像浑身流光溢彩,头戴璎珞宝冠,身穿金黄色铠甲,左手持玉笏,右手持宝幢,怒目而立。
这是一位道家天神!
“华光天王!”
远处的南诏公主只一眼便看出这道家天神的来历。
“通感拂尘,可引神佛之力,这不知名的女冠倒是颇有天赋!”
只见通感拂尘降神而来,那神相光辉映照大地,手中玉笏飞起,顿时化作一道朦胧玉山,拦住地藏佛子前行道路。
又一座宝幢飞向地藏佛子,当头砸下。
“叱!”
地藏佛子宝相庄严,未曾开口,却在喉咙中传来一声叱咤音。
地藏四音无漏音!
大神通顿现,种种微妙之音自那叱咤音中分解而来,地藏佛子元神无漏,任凭那神像手中的宝物砸在他的头颅上。
轰隆!
爆响声传来。
宝幢飞出,地藏佛子踏足乾坤,转瞬间便已经踏足风雨境中。
“施主,尔时十方无量世界,当自承因果,百鬼地山尚需有人清洁五浊恶世……”
地藏佛子似乎并非为报仇而来。
他声音隆隆,慈悲无度,前来杀陆景似乎另有缘由。
可偏偏此时,仿佛有一颗燃火的星辰坠落而下,夹杂着诸多气血雨水,冲破大气,砸向地面。
一时之间,烈火与风雨齐来。
地藏佛子顿步,举目看去。
却见众多光辉中,有一位短衣打扮,络腮短胡,宛如农家汉子一般的男儿如天星一般陨落。
火焰、闪电,连同一股浩瀚的武道精神,一股一往无前的阳刚气血悍然砸下。
地藏佛子目光轻阖。
身后浮现出一尊狮子相,狮子张口咆哮。
“地藏菩萨四音,狮子吼!
吼声震天,威势无穷,实质一般的音波,冲散一切妖邪的巍峨气息化作涟漪波动,漫天而至。
这场面太壮大了……
大荒山山巅上,竟然聚集了这般多强者。
那南诏公主看着从天坠落的短衣汉子,语气中有些迟疑:“是大伏首辅姜白石身旁的牛夫……”
“莫要无礼。”锦鸡女官年龄颇长,自知礼数,连忙打断她道:“旁人不知他的身份,公主踏足乾坤,应当敬待于这等人物。
他为姜白石牵白牛数十年,可并不代表我等也可称他为牛夫。”
“他是慕容垂,虽然开国又亡国,虽然被魏玄君所败,虽然曾被天柱压断了脊梁,可他依然是天下气血最为猛烈的人物。”
南诏公主未曾反驳,眼中却有惊奇:“陆景杀出大伏,大伏首辅座下的慕容垂却赶来相助陆景?这又是何故?”
锦鸡女官摇头。
南诏公主叹气道:“有这般多人助他,那天上来可不知为何又不动手,我那挟恩图报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锦鸡女官也觉如此。
南诏公主又侧头想了想,颔首道:“陆景有恩于天下,他能逃了去,也好。”
天上那七位神秘的天上来客,依然站在云端,大荒山山巅之上,元气轰鸣,可他们仍然默然已对。
为首的负剑少年不去看那风雨境,也不去看公子将栖、公孙素衣、慕容垂、虞东神这等人物。
反而仔细注视着大荒山一处平凡的大地。
“这里……要长出道果树?”
这似仙非仙,似凡非凡几乎所有的心思,俱都落在这里。
“摘来道果,便可成为仙境之主,容我阆风城王家一主九支脉。”
这负剑的少年正在思索。
恰在此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浓郁的风语气突然间开始弥漫,直升上空,笼罩那七位天上客。
北秦大公子、公孙素衣都不由分出气机。
地藏佛子以及那看似农家汉子,实则曾是开国之主的慕容垂。
乃至南诏公主、虞东神都不由抬目看去。
陆景从风雨境中露出行迹。
虞东神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天上课来了人间,凡人不敢杀他们……唯恐受到天帝责罚。
唯独陆景司命宝剑可杀!”
虞东神早就知道陆景之所以悍然动手,其意不在公子将栖,也不在公孙素衣,而是在这些天上来客身上。
“诸位既然自天上来,有残魂登天,入天上玉仙楼。”
陆景司命宝剑悬空,斩草刀被他握在手里。
他眼中带着一丝莫名的希冀。
而那负剑少年不答。
反倒少年身后,一位青年汉子却扬起头颅,怒声道:“陆景,伱虽然该死,但我们此次下凡,却不是为了你。
这山巅上,有得是人想要取你性命,尽快逃命去吧,这手持鹿潭神枪的凡人撑不了多久了。”
陆景却并不理会他,反而看向负剑少年身后的宝剑。
那柄宝剑极短,不足三尺,却如玉打造,晶莹剔透,就连白色的剑柄上都镶嵌着一枚来历不凡的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