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身后距离他较近的几位大臣俱都皱眉。
这位刑部侍郎也眉头微挑,以为是观棋先生知晓他们的来意,刻意与他难看。
一位身着朝服的大人主动上前一步,开口:“观棋先生,这位是刑部侍郎郑元大人。”
观棋先生眼中闪过些了然,语气中带着歉意:“在书楼中待久了,对于玄都各府各部的大人倒是有些陌生了。”
郑元便如之前那般不苟言笑,道:“观棋先生之名,太玄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先生十几年如一日,于书楼中传道授业解惑,学问之深厚,令郑某人颇为敬佩。”
观棋先生饶有兴趣的看着郑元,却并不开口,好像是看透了郑元的意图。
郑元见观棋先生不语,语气陡然间重了许多:“只是先生十余年前颇有风流之名,那时家师便说过,观棋先生太过冲动。
郑元原以为先生在书楼中修身养性十余载,又教书育人、精进学问,自身那些冲动俱都已经烟消云散,却不曾想十余年后的如今,先生做起事来,依然这份不管不顾。”
郑元皱着眉头,神色也有怒气浮现:“还望观棋先生谅解,郑元在刑部供职,任侍郎一职,先生仗着一道符文,招来雷霆悬于太玄京之上,引起众多百姓惊恐。
恰巧那雷霆之下还是青云街,青云街上住着的都是些于国于朝都极为重要的大人们,青云街尽头还是七皇子的见素府。
那雷霆中隐含杀意,令修士元神颤栗,令武者气血惊鸣。
先生此举实在是太过逾矩。”
观棋先生仍然不语,依然看着郑元。
这一处旷阔的宫廷显得有些寂静。
郑元看到观棋先生不曾答话,脸上似乎有些挂不住。
他摇了摇头,叹气道:“先生,今日倒是正巧,不如你与我等一同前往太先殿面见圣君,在圣君面前讲一讲那雷霆来由。
我等也可为先生说几句话,毕竟越了规矩,总要有些交代才是。”
郑元刚刚说完。
银袍军副将武严豹身后,一位身材高大,面容却带着些阴冷的将领怒喝道:“白观棋,郑大人说的客气,我却觉得不论何种缘由,便招来雷霆悬空对于七皇子而言乃是不敬,七皇子身上流着圣君血脉,你又将皇家尊严至于何地?”
“住口!”
武严豹转过头去,怒喝那面色阴冷的将军一声:“不得对观棋先生无礼。”
面色阴冷的将军气息一滞,低下头去。
武严豹歉意道:“观棋先生,据观星司说,那雷霆是由观棋先生催动一枚符文引来,那等符文被贸然催动,万一失控,只怕会引来大祸患。
太玄京中人潮涌动,一旦那等宝贝符文失控,只怕会酿成天大的祸患。”
“先生,不如与我等一同前往太先殿,总好过圣君派人请你。”
郑元、武严豹连同二三十位大大小小的官吏、将领都注视着观棋先生。
观棋先生却依然饶有兴致的望着众人。
“伱们想要知晓我引动雷霆的原因?”观棋先生忽然询问。
郑元摇头:“以先生的身份,自然不必与我们说,去了太先殿上,只与圣君说……”
郑元还未说完,观棋先生却轻轻抚了抚衣袖:“你们说的倒也委婉,其实你们心里清楚,我那雷霆并非是在悬空,而是在镇压见素府。”
郑元、武严豹神情忽变。
一位年轻的文官皱眉,怒道:“先生,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也有颇为崇敬书楼的文官,小心翼翼道:“先生,有些话还要三思之后,才可道来。”
……
观棋先生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身上温润如玉的气质却在突兀之间,变得陌生而浩大起来。
“你们想要知道我以符文引动雷霆的原因?”
“是因为我书楼,我白观棋也有脾气。”
“七皇子禹玄楼屡次出手想要杀我书楼陆景先生,暗杀、刺杀不成,还要亲自显化神通法身,镇灭他元神。
他虽是皇子,有时候却要知晓,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些代价,不可全身而退。”
观棋先生娓娓道来。
一旁的郑元、武严豹,乃至在场的大臣、将军们静默无声。
此间只有清风拂过建筑的声音,落针可闻。
“大胆!”
一位将领猛然怒喝:“白观棋,你竟敢说出镇压二字,那见素府乃是皇子府邸,你竟敢……”
“这里是宫中,要小声些。”观棋先生叹了口气,再度迈步,沿着宫道走去。
“观棋先生,你可知你方才的话何其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