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落笔,那金光所画的纸张上同样绽放出阵阵光芒。
光芒里夹杂着汹涌正气,直贯日月!
凛冽力量从中绽放出来,只一瞬间就蔓延开来。
端坐于黑暗中,悬浮在血肉地狱上的齐渊王终于缓缓抬头。
嘶!
就好似是魔头落目,透过那冠冕珠帘,两道血色光芒夹杂着探循之色,望向已经从血肉地狱中挣脱,甚至写下十字文章的陆景。
而陆景身上的金光却越发汹涌,金光所过之处,蔓延开来的血肉地狱飞速消退。
那些将要从坠入地狱中爬出的白骨、魂魄,也冒出一阵阵浓烟,被陆景身上的浩然金光全然吞噬。
“年轻人得养浩然气,倒有点像是书楼的二先生。”
齐渊王面容威严,声音却显得有些嘶哑。
他仍然存在于黑暗中,坐在虚无里,声音传来,一阵阵阴森恐怖的阴暗气息从中流淌而至。
“只是,你太年轻了些,当今天下,年轻人想要成长起来,太难。”
齐渊王说话时,他头顶珠冠上突兀间有一颗珍珠落下,珍珠落于黑暗,瞬间生根发芽,长出一棵树来。
那棵树却十分诡异,与平常的树木大有不同。
树木躯干是白骨,之上是满树的皮肉…
“我继承王位许多年,杀了不知多少列国天骄,他们成为了我宝物的一部分,成为这棵树的养料。
陆景先生,我知道,你我有朝一日总会相见,到那时,你也会成为这棵树的一部分。”
“可在这之前,我来送伱一件礼物。”
一阵阵呓语声传入陆景耳畔。
那诡异的树上,一片皮肉叶子落了下来,逆着陆景浩然正气,只一瞬间便已飞来,烙印在陆景眉心处。
还站在小河旁边的玄衣剑甲微微皱眉。
端坐在黑暗中,执笔写字的陆景却在顷刻间抬头,扔出桌案上那一张金光纸。
是气所磅礴,凛冽万古存!
自陆景落笔之时,就已经迸发出金光的十个文字加持在那金光纸上,飞上天空。
须臾间。
更加盎然的正气,从陆景身上迸发出来。
金光如火,刚刚显现在陆景眉心的印记被那一道金光照耀,顿时化作浓烟,消散于黑暗中!
“齐渊王,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是书楼先生,读百家学问,唯独不曾读齐国拜鬼之道,你的礼物,陆景不愿收。”
陆景盘坐在黑暗中。
浩然之气化为清风,荡漾在他的身旁。
远远看去,陆景竟然像是一位读书破万卷的大儒!
少年之身,却有一身大儒气魄,气魄带起金光,连同天上那张金光纸上发出来的光彩,撕碎黑暗。
如若破晓之光照耀而出。
血肉地狱已荡然无存。
齐渊王的虚影接触金光,就像是一幅被燃烧殆尽的画。
这位恶孽君王明显有些意外,他扶着宝座扶手,身躯微微前倾,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不错!大伏又多了一位得意少年,只是……却不知你还能在大伏待上多久。”
齐渊王声音飘忽不定,这嘶哑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
就好像他是在期待着陆景……尽快离开太玄京,离开大伏!
陆景看到齐渊王影像在黑暗中消失不见,眼中突然多出些厌恶来。
他也露齿微笑,道:“贵为一国君王,却要暗算于人,令人不耻!
既有生死大仇,陆景也不愿客气,来日若能再见,陆景……会向你要一个说法。”
齐渊王虚影将要彻底消失,听闻陆景此言,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他微微颔首,道:“年轻人心有锋芒,以此养自己的气性,养自己的剑,倒也不失为一种精进之法……你承了四先生的剑意,可本王却觉得四先生以命赈灾,不过迂腐之辈,倒是可惜了那人间剑气。”
“本王会等你,让我看一看那自人间斩上天穹的剑意。”
陆景看着彻底消失在黑暗中的齐渊王,不由摇了摇头。
“视万物为蝼蚁之人,却觉得心系人间之人迂腐?
等到以后实力够了,需要磨砺剑意时,倒是可以去一去齐国。”
“前提是这齐渊王不会死在大哥手中。”
南风眠屡次和陆景说过,他要前往齐国,去看看那所谓的恶孽君王。
他手中醒骨真人已经斩去了山阴大都护的头颅,可南风眠却仍觉不够。
南老国公觉得南风眠前往齐国是去找死,可我却觉得大哥既然能养出跋扈剑魄,二十九岁之年能斩去七星剑座,旁人不可为之事,他就为不得了?”
陆景意识逐渐脱离那黑暗,黑暗再度变得朦胧,,当陆景意识消散之际,他还想着若是南风眠真的杀了齐渊王得以归来,他们又该如何庆祝,又该饮哪一种酒……
小河旁。
玄衣剑甲身后白玉剑匣闪烁微光,神术、白鹿也透露出丝丝缕缕的剑意,朝前探去,似乎想要前去感知陆景身上的昂扬正气。
身在马背上的陆景仍然紧闭着双眸,可是……一股股浩然之风在他身旁流转,他身下的马照夜突然顿住马蹄,名马眸中的红光缓缓消散。
这一匹被玄衣剑甲施展神通,遮掩去野性、戾气的名马被那浩然之风一吹,就驱散了遮掩在它眼眸中的神通,回归清明。
商旻却并未再度运转先前那道神通,眼中若有所思。
也许身为名马照夜与那浩然之风相契合,被那蕴含着正气的风波一吹,又生出了些许变化。
不过二三息时间,照夜吃力的回头想要看一看身后的陆景,长长的玉色马鬃如若荡起涟漪。
陆景在照夜背上,照夜终究不曾看到陆景,但却也并未野性大发,并未冲天嘶叫,而是继续前行。
只是,这匹名马的步履显得越发缓慢,越发如何。
原本耸动的马背也变得平坦,就好像它不愿让陆景受到些许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