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师公子,你与我相识已数月时间,为何还这么......不长记性?」
陆景轻描淡写开口。
叶舍鱼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白星面具上的星光如同一只只鱼儿一般游得欢快。
「陆景先生,我听说之前李家三公子挨了人一顿打,面容青紫、眼睛充血,四五天不敢出门,原来是你打的?」
南禾雨也打量着李雨师。
李雨师面色不变,眼神却越发阴冷了些,只心道:「陆景先生,活不了多久了。」
他并非无脑之辈,此时也并不逞些口舌之快,让陆景看出些什么,只是冷冷看陆景一眼,就想要离去。
不曾想,之前向来稳重的陆景看到李雨师这一眼,却忽然笑道:「雨师公子,你眼神中杀意重重,心里又藏着什么祸心?」
李雨师心中也有些讶然,此时的陆景竟有些咄咄逼人。
可他不曾想到的是,这时就站在远处的陆景,又轻声道:「雨师公子想杀我,来而不往非礼也,不知今日雨师公子身边,可曾带了第七境的修士?」
陆景一言既出。
那马车上的李雨师神色倏忽变化。
旋即一道银光浮现,濯耀罗不知何时出现在陆景的肩头。
小小的濯耀罗仅仅只有半个拇指般长短,此刻远远望着李雨师,一道道气血横流,霸道无比。
李雨师咬牙!
上次挨打之后,府中确实已然决议一位神相一重的客卿,平日里护持他一二。
只是
少柱国真正的班底都在军中,军中将领不可能时刻在身旁护持于他。
而第七境修士...哪怕是在少柱国府中,也绝不多见,数量极少,平日里李雨师见了也要客客气气地躬身行礼,口称前辈。
便是神相一重,护持他一二也要他拜请。
更重要的是,现在他们也俱都随着李观龙前往烛星山,又因为李观龙与那位酒客论天下之真,尚且不曾归来!
于是这瞬间的场面,变得颇为尴尬。
当濯耀罗站在陆景肩膀上,陆景突然弹指!
陆景神念闪烁,那马车上空竟然有一道雷霆乍现,直击而来。
咔嚓!
一声清脆鸣响,李雨师乘坐的马车再次四分五裂。
烟尘大起。
李雨师狼狈的从烟尘中走出,发丝散乱,此时他脸上已毫无之前那般沉稳,胸腔起伏,咬牙说道:「陆景,你欺人太甚!」
他话语至此。
这青云街上,已经有一道道神念横空!
青云街上诸多于玄都李家有旧的大府中,俱都有强者绽放神念,牢牢锁住陆景。
「你在青云街上与我动手,便是找死!」
李雨师朝前踏出一步。
诸多神念横压陆景、濯耀罗,就如同濯耀罗方才镇住李雨师以及他身边的强者。
此刻的陆景、濯耀罗头顶上,就好像有屠刀悬空,他们只要妄动一寸,那屠刀便会落下。
李雨师眼神闪烁,他身上也自有神念迸发而出,远处,一位位原本守着青云街的乾先军士也飞奔而来。
「原本我并无这等机会报仇,这陆景因为欺我一次,就能欺我第二次?」
李雨师心中这般思索。
陆景身旁的南禾雨、持星将军也不知为何陆景会这般鲁莽。
持星将军那白星面具下的眼神显得有些兴奋。
南禾雨不知为何,也将右手放在千秀水上!
陆景神色却丝毫无变,甚至伸手逗弄着肩头的濯耀罗。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
不知从哪里跑出一个牵牛的牛夫来,他带着斗笠,裤脚挽起,一身短打汉子的打扮。
「这是在做什么?
青云街上,成何体统,赶紧散了!」
那牛夫牵着白牛,站在远处,黝黑而又消瘦的面容上,露出怒气来:「牛爷最见不得这样的阵仗,若扰了它的心情,影响它吃草。
首辅大人倒是不会说什么,我却要被这白牛爷爷责怪,散了散了!」
那短打汉子一声高喝,语气中并无什么威势可言,反倒像是乡野村夫在骂街一般。
可他一语道出。
周遭所著虚空的诸多元神神念,觉得刹那间消失无踪,就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
远处奔跑而至的乾先军士已然来临此处,却只顾着打理李雨师身后散落的马车残骸,风卷残云一般扫清路上杂物,又飞快离去了。
陆景眯着眼睛望着李雨师。
李雨师躯体直立,也远远看着陆景。
可他右手却在缓缓颤动,心中依然恼怒到了极致。
那短打汉子高喝了一声,牵着白牛愈行愈远。
只留下叶舍鱼、南禾雨面面相觑。
又有陆景轻笑之间,打量着李雨师。
唯独李雨师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始终以濯耀罗压你,其实胜之不武,再等些日子也无妨...这青云街上我等皆是步行,雨师公子不必乘轿而来,不如......与我结伴,一同去太枢阁前?」
陆景话语客气,似乎真的是在邀请李雨师。
可李雨师却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并不应答,眼眸压抑中,满是森然的寒气。
陆景看到李雨师这般反应,倒也并不强求,只是朝南禾雨、叶舍鱼颔首,便转身继续朝着太枢阁而去。
他走在路上,心中还在盘算着。
「原来,所谓'利见大人'的吉象,竟然应在这牵白牛的短打汉子身上。」
陆景方才出手,自然不是毫不顾虑后果,一时冲动。
趋吉避凶命格下,出手教训李雨师与否都是吉象,再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