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娜岁数不大,但很有成为毛大姐接班人的潜力,这会儿见着毛大姐指着她们训,不满地娇嗔道:“大姐,我们又咋地了?!”
“咋地了?!!”
毛大姐对着几个同事挑着眉毛问道:“保卫处李副处长知道吧?”
“怎么不知道啊!”
这时有人接茬儿道:“咱们厂的青年红旗手嘛,保卫处之虎,新分配来的大学生都知道了”。
“哈哈哈~”
这话倒是惹得办公室里传出一阵轻笑声。
要说李学武这名声还真定不出好坏来,听着就有威慑力,但人哪有叫虎的。
毛大姐没有搭理他们这些笑,而是拍了拍桌子道:“当初我说什么来着?当初我说什么来着?!!!”
她的声音盖过了众人的笑声,重新把众人的目光聚到了自己身上。
“当初第一次见他,那么标准的大高个儿,往食堂这么一站”
毛大姐形容着李学武参加工作以后第一次去食堂吃饭的场景,不由得叫屋里众人都回忆了起来。
那个时候李副处长还不是处长,还是保卫干事呢,这才几个月啊,真是魔幻。
毛大姐没有让这些人回忆良久,也没有给他们感慨的时间,而是看着李红娜她们问道:“我是不是让你们没对象的赶紧动手抢?”
“呵呵呵,对象哪有抢的,那成什么了”
一个男同志端着茶缸子笑了笑,驳斥了毛大姐的话。
毛大姐轻蔑地看了对方一眼,反问道:“不抢副处长,难道还抢一个坐财务室只会扒拉算盘唉声叹气叫天不公的老废物啊?”
“你!”
那个男同志也才四十岁,被毛大姐这么一形容好像真成了没用之人了似的。
毛大姐的嘴比五六式还准、还狠,突突突,怼死人不偿命那伙儿的。
这会儿一句话毙了反驳自己的,又把火力对准了科室里的这些姑娘们。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要身板儿有身板儿,要文化有文化,眼瞅着进步的人你们就矜持着,倒是学会谦让了”
“毛大姐!~”
李红娜撅着嘴说道:“您净马后炮,当初可是您第一个说他面相凶狠不适合处对象的!还说跟他结婚晚上起夜还不吓一跳!”
“怯,我可没说过!”
毛大姐当然否认自己说过这种话,都过去多长时间,谁记得!
现在李学武是副处长,从她嘴里出来的,关于李学武的必须都是好话!
必须的!
李红娜就知道毛大姐不会承认,翻了个白眼也不在乎,而是继续说道:“我们就这么入不得您的眼了?当初谁能知道他进步这么快啊?您不是也没算计到嘛!”
说着话又抱怨道:“再说了,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脸上本来就有疤,又收养了个孩子,谁愿意进门就当后妈啊?!”
坐在她对面儿的就是冯娟,曾经她可是有机会跟李学武接触过的,那时候李学武好像没听说有对象。
不过那个时候虽然是科长了,但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只不过条件好些罢了。
但是知道李学武有个孩子后,她们这些争着抢着要接触李学武的人都泄气了。
虽说后来打听到那个孩子是收养的,这事儿说出来是有爱心和仁义的事儿。
但事儿在别人那儿大家可以夸,可落在自己身上谁都犯嘀咕。
毕竟进门就当后妈的话说出来还真是难听,尤其是李学武后来再进一步的时候,大家也就都绝了相亲李学武的可能。
进门当后妈就够难听的了,要是再落一个抢着当处长夫人的名声,这些十**的小姑娘才不干呢。
毛大姐就是恨这些姑娘有这种想法啊,痛心疾首地点着她们说道:“好看的脸蛋儿能当饭吃啊?黄平脸蛋儿好,现在要吃枪子儿了”。
不再搭理她们,毛大姐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撇着大嘴说道:“保卫处是正处级单位,副处长的岗位工资一百五十多,李副处长还在D城分局兼职治安副处长,又是一百五十多”。
许是嘴嘚不嘚的费唾沫,这会儿毛大姐又是灌了一口水才继续说道:“不算他在D城的排面儿,单说这工资养几个孩子养不活,还至于你们揪着一个收养的孩子?”
李红娜瞥了一下眼睛,还是有些不服气,她们的家庭条件都不差,不然也不能在这几年工作不好找的情况下分来轧钢厂。
这城里姑娘找对象没有那么复杂,也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时候真的有不看条件,不看发展,只看相貌的姑娘,毕竟貌若潘安人人爱嘛。
坐在毛大姐对面儿的同事问道:“又是啥风啊?让你想起这么一出儿来了?”
“哼哼~”
毛大姐抹哒了一眼不服气的李红娜,撇着嘴说道:“现在她们想出手都没辙了”。
说着话见引起了屋里所有人的注意,这才继续说道:“刚跟人事处那边回来,李学武的秘书在调他的档呢,准备了材料要给厂长和书记他们送去签字”。
“啥情况?”
对面儿的大姐也是好八卦的,这会儿听见毛大姐说了,便给捧了哏。
“还啥情况?”
毛大姐点了点办公桌说道:“二十岁的副处级啊,去人事调档给领导签字能干啥?辞职啊?当然是结婚申请啊!”
“啊!”
“真的啊!”
众人的反应不一,有惊讶的,有错愕的,也有皱眉的。
不过均是对这个消息表现出了足够的惊讶和关注。
“这消息还真是真的~”
有消息灵通的,搓着下巴说道:“昨天就有人传了,不过没人信,毕竟是领导干部了,又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还以为有人没事闲的乱传闲话呢”。
“呵呵,等着吧”
毛大姐看了一眼姑娘们坐着的方向,见着的有后悔、遗憾、质疑等神色,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她也不是这些姑娘们的妈,也不是她们的姨,哪里是好心提醒她们去捉婿啊。
就是图意嘴上舒服,拿这件事叭叭一顿这些傲气的菜鸟,告诉她们对老同志们尊敬些。
见到这些姑娘们懊悔的表情她心里舒坦了,转过头对着大家伙儿说道:“领导签完字就都知道了”。
其实不用等领导签字了,这特么轧钢厂机关用徐斯年的话来形容就是筛子。
厂里但凡有点儿屁事儿,保准儿传播的比屁还远。
五分钟前发生的事儿,许是五分钟后大门口的门卫都知道了。
于海棠正准备今天的广播稿呢,就听门外走廊上“呿呿呿”地议论这个呢。
机关里的人就这样,有点儿啥事儿不敢大声说,就会呿呿。
她听见这个消息起初是不信的,毕竟前几天跟着雨水回家还见着李学武了呢,也没见着他和他们家有准备婚礼的样子啊。
再有,如果真要结婚,总得有个准备时间吧,那个大杂院儿啥消息能保守的住,她去这么几趟还不早就知道了?
不过她走到门口仔细听了,这传言还传的有鼻子有眼儿的,都到了打报告的地步了。
要说于海棠对李学武,那可真是“了解”的很,比顾宁还要了解的“全面”。
毕竟顾宁跟李学武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还真就没见过没穿衣服的李学武。
但她,于海棠就见过。
不足一米的距离,就在眼巴前儿晃荡了几下来着,她看得很仔细。
那个时候还是冬天呢,按理来说不应该晃荡的,但于海棠记得很清楚,就是晃荡了。
这个记忆片段在她的脑海中可是“晃荡”了好长时间,有时候还真就以为男人的都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