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不就是这个。”十五道,“这样孙家才不能再娶她,不然今天婚事不成,改天又摆起来,我白忙一场。”
“你是打的这个主意,所以越发要留她留够了时辰,好叫她让那些闲话压得再翻不了身?”
“我准备着明天放她走——过一夜再回去,应该足够了。”十五丝毫不觉得如此有什么不妥,甚至伸出一根手指表示赞许,“你刚也就只猜中了这一点。对,我计划好的时辰,早一刻都不会放人。”
沈凤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果然“食月”的人实在不能用常心忖度。
既然说到了这里,十五也便无忌:“我不如我哥能次次都想到最好的点子,但即使点子不是上佳,只要每一步都能依计完成,同样能达到目的,要是拆整街的房有必要,我确实会拆。劫走卫楹是我第一个念头,而且一定是接亲路上:一是时辰够早,夏铮他们那时候肯定还没出发去喜筵,倘若新娘子不见了,喜筵摆不起来,自然就不必去;二是日子够晚,那已经是喜事当天,孙家同卫家想必应对不及,没法周旋,只能将喜筵撤去——我离开建康之前就大致想好了,本来想告诉我哥,让他看看能不能行,他却说不用告诉他,他信我办得到,只提醒临安我们不熟,叫我多想想,不要闹出人命,给他省点麻烦。”
“临安你们不熟——这个地下河道,你怎么发现的?”沈凤鸣道,“就连久居临安的,都未必晓得这个地方。”
“这个简单。查下临安府的地理志就晓得。”
沈凤鸣眯起眼睛:“什么?”
“你说我作这些准备三五天——也不晓得你是高估我还是低估我。”十五冷眼,“我大半个月前就来了,踩了孙府卫府的位置,推测了下迎亲队伍怎么走。那时候还不能肯定推测就一定正确,所以想了好几个可能,圈了好几个可埋伏的地点和得手后逃跑的路径。这些倒不是太麻烦,最麻烦的是这事一出,孙家卫家定必全力捉捕我这个绑匪,我带个新娘子,即使当时走脱不难,却不可能跑得过人家的搜捕快马,凭孙家这财大气粗的面子,临近几个县里只怕都要铺天盖地张网等我,所以——走不掉,只能就近找地方躲,躲过了我预想的时辰,将卫楹放走之后,我一个人就容易了。我不熟临安,当然不知道哪里能躲,也没有可靠的人能问,但城里城外的天然地形、后天居造,应该没有比府志县志记得更清楚的,那官录记载可不会骗人。所以我连着三个晚上趁黑去临安府衙门翻找,各城门——城里、城外——我都翻过了,临安人不晓得这里有地下河不奇怪,也就老县志里头有,几十年前的记录了,那会儿都城都还不是都城,寻常谁在意这个。”
“既然你起初不能确定路径,埋伏之地也选了好几个,那你准备的躲藏之所也不止这一处吧?各城门外是不是都找了?”沈凤鸣道。
“地下河这等天然屏障可遇不可求,临安郊外,能有这一处就不容易了,其他地方当然也作了准备,但都不如这里,所以只要有机会,我当然还是在距离嘉会门最近之处埋伏。这外面还有一片密林,也算个阻障,本来挺普通,迷不了谁的路,我想了许久,想起我兄弟十三,他对布阵有研究,同我说过万物皆可入阵,我就趁日子还早回了趟建康,想着找他过来帮忙在林子里布下迷阵,防得人轻易进来发现地下河。但转念,我这计划详尽要做些什么连我哥都不晓得,没必要多拉个人下水,所以,就叫十三教了我两天皮毛,自己回来了。我自认为这回把能想的都想到了,准备也作得极是够了,若还是给你们找见,也只能怪我学不会我哥的本事。”
沈凤鸣指指心口:“三十是这里有病才这样,你还学他。你要是能学成了他那样,你也有病。”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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