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者爷爷,我的父亲,你们的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少康,我没有权力,也没有能力评价你的父亲。他的身上,有着太多难以理解的矛盾,也有着太多不可思议的神迹…他像是烟雾镜的雾,又像是命运的迷…”
“如果说,他的身上,有什么唯一不变的,有什么是我能评判的…那就是,他有着一条无比明确的道路!很少有人,能像他那样,对未来无比明确。就像有一双云神的眼睛,能看透命运与时间的迷雾…所以,他每一步都走的无比坚决,而且出乎我的预料,他常常都是对的…”
清脆的铜铃,在风之宫的高处轻响。无声的脚步,在宫殿的深处前行。当沉重的石门被卫士推开,传承的壁画图板,就在尘封的石室中重现光彩。而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就这样慢慢的走入其中,像是走入逝去的历史,又像是走出即将印刻的未来。
“父亲的道路…贤者爷爷,那,您的道路,是什么呢?…”
“我?我的道路呀,没有走出几步,就已经走到尽头了。所以啊,不说也罢…”
贤者贾蒂里佝偻着腰,苍老的就像一颗褶皱的老树。他悠悠地抬起头,像老树一样,仰望着看不到的太阳。他站在无数次伫立的传承石室中,仿佛看到在这里逝去的岁月,他的青年、中年与老年,还有与修洛特的初见…许久后,他才轻轻地叹息道。
“最初的时候,我的生命,就像一片新鲜的树叶。树叶上一片空白,阳光是好的,雨水也是好的…而今,当死亡即将到来,它已写满了痕迹,无论身体还是灵魂,都老的千疮百孔…”
“所有的拥有,都将在岁月中失去。所有的延续,都最终会走向死亡…每个人道路的开始,是看到自己。每个人道路的尽头,是看到死亡…”
“贤者爷爷,死亡…是什么?道路…又是什么呢?…”
幼小的少康脸上,露出疑惑与思索。而这样的思索,明显不属于这个年纪,不属于无忧无虑的童年。可作为王者的继承人,有时候,他并没有选择。
“少康,死亡是萤火虫,指引着你的人生,从开始到结束。当你知晓了死亡,看着他,正视他萤色闪烁的眼睛,感受他隐隐出现的恐怖…你才能刻骨的去思考,去想一想,在有限的生命里,你要去追求些什么…”
“这是道路开始的第一步。许多人一辈子,都没走出这一步,只是努力挣扎着活下去而已。而后,就是道路的方向。许多人走了一辈子,都还在原地打转,被神猴的**所迷惑。这世界的迷雾,从你心中升起,要看透方向,就要爬上最高的树…可当我好不容易,爬上树的顶端,才霍然发现,我的时日已经要尽了。死亡的萤火虫,要带我飞上天空喽!…”
“啊!贤者爷爷,您…”
幼小的少康面露担忧,他抓住贤者贾蒂里的衣袖,想要说些什么。老人却轻轻一笑,摆了摆手。
“命运已定,不说这些了!…少康,我今天带你来,是因为你的老师,我的弟子,贾文书的请求…这些是塔拉斯科王室最宝贵的传承,每一幅壁画,每一块石板,都有着画面与背后的故事…”
“从今天起,你每天可以选一幅壁画,或者一块石板…而我会把那些久远的故事,讲给你听…你只能选一个,我也只会说一个。”
“我不知道该选什么…贤者爷爷…”
“选吧,少康。你总要做出自己的选择。”
幼小的少康沉默着,看着一幅幅古朴的画面图纹,和那些抽象神秘的英雄神灵。突然,他眼睛一亮,看到了无边无际的大湖,还有大湖上飞翔的一只鸟儿…
“贤者爷爷,我想听这一幅!大湖和鸟的故事…”
“哦!这一幅啊!湖中末日的大雨,与飞向南方的查格尔鸟…”
贤者贾蒂里神情一怔,佝偻的背也悄然挺直。他凝视着沧桑的刻画,沉吟片刻,意味深长。
“这是第四纪元初的故事…天神降下了无尽的暴雨,大湖淹没了所有的谷地…旧日的湖中王国,献祭了尊崇的国王与王子,却依然淹没在洪水里…无穷无尽的蛮族从北方南下,在洪水之后抵达,吞噬那些幸存的高地…而一只美丽的查格尔鸟,从出生的湖中飞起。它离开湖中的巢穴,避开了射猎的蛮族,飞向很远很远的南方…”
“很远很远的南方?贤者爷爷,那有多远?那里又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