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李信拽了拽李水,小声说道:“槐兄,不要多问了。你没看出来吗?这分明是一种难以启齿的病症。”
李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来。
王绾顿时气的连连咳嗽。他指着管家,咬牙切齿的说道:“告诉他们。”
管家很无奈,含含糊糊的说道:“医者说,丞相是怒极攻心,因此晕厥。静养三五日便可以了,不能再动气。最好……也不要见客。”
管家觉得自己暗示的挺明显了。
但是李水和李信没有要告辞的意思。
无他,两人都没听懂这种暗示。
李水和李信还在好奇的研究:“丞相大人位高权重,谁敢惹你生气?”
王绾深吸了一口气,微闭着眼睛说道:“不劳谪仙费心了。”
李信忽然说道:“莫非是府中有人互相争吵,惹得丞相心中不快?”
李信说着,抬头看了看管家。
管家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候,李水忽然一拍手:“啊哈,我知道了。”
王绾睁开眼睛:“谪仙知道什么了?”
李水说道:“世人烦恼,无非酒色财气四字而已。丞相不贪杯,即便想小酌也无妨,因此应当不是酒。”
“丞相位高权重,谁敢与丞相争执?所以这个气也不相符。”
李信在旁边自作聪明的说道:“那定然是色了。莫非丞相看中了一个美貌的女子,却无法纳入府中,因此心生烦恼?”
王绾气的面色通红。
李水忙说道:“李兄,你不要给丞相造谣。看看丞相如此大的年纪,早就有心无力了。怎么可能是因为女子?”
王绾恨得牙根痒痒:你这才是造谣好吗?老夫怎么就有心无力了?老夫每日龙精虎猛,需要告诉你吗?
李信在旁边不服气的嘟囔:“我也没说错啊,看中了女子,却有心无力,因此无法纳入府中。”
王绾咬着牙说:“两位不必再乱猜了,与女子无关。”
李水说道:“那想必是因为钱了。对了,昨日我商君别院的黄牛对我说,丞相有卖地的打算?怎么?如今府中很缺钱吗?”
王绾大吃了一惊,他睁圆了双眼看着李水:“黄牛如何得知?”
李水哦了一声:“黄牛与咸阳城中大半掮客交好。这些掮客互通消息,大约是帮丞相找买主的时候,黄牛听说了。”
王绾心中暗骂:这个槐谷子,府中居然养着掮客。这是朝中重臣干的事吗?看来以后买田置地也要防着他一点了。
李水还在旁边热情的问:“丞相需要多少钱?小仙不才,还是有些积蓄的,可以借给丞相。”
王绾淡淡的说道:“不必了。老夫的钱够用了。”
这辈子借谁的钱都不会借槐谷子的,槐谷子的钱,还不是从各位朝臣家中巧取豪夺来的?借这样的钱,心里憋屈。
李信在旁边大大咧咧的说道:“若是因为钱,丞相大人就不必忧心了。府中这么多宅院田亩,不必愁钱。最不济,也有槐兄帮忙。”
李水也说道:“是啊,是啊。”
李信忽然又笑着说道:“近日我听说一人,此人赔的倾家荡产,那才是为了钱整天愁眉苦脸,寝食难安呢。丞相多想想此人,自然就宽心了。”
王绾没说话,不过看了李信一眼,显然是有点好奇。
李信说道:“此人名叫周贵,原本是咸阳城中的大商贾。放着好好的糕点不做。竟然买了一百零七块奖牌。足足花了一万万钱。现在奖牌卖不出去,此人整日背着包袱,在咸阳城中挨家挨户的兜售。”
“我还听说,他的一万万钱,都是借来的。不知道债主有没有向他催债。”
“丞相大人想一想,此人是不是足够倒霉了?与他相比,大人缺少的那些钱财,都不算什么了吧?”
“嗯?丞相睡着了?咦?丞相?丞相大人?”
“快传医者,丞相又晕倒了。”
…………
“快传军医,将军晕倒了。”有秦兵扶住赵佗,对着周围的人大声呼喊。
很快军医来了,他命秦兵解开了赵佗的层层战甲,将他抬到了阴凉处,然后又在身上撒泉水。
片刻之后,赵佗悠悠醒转,依然头晕目眩。
军医走过去,低声说道:“将军勿忧,南越湿热。将军这是中暑了。”
赵佗从鼻子里面发出嗯的一声。但是他心里却很清楚,自己不是中暑了,或者说,不仅仅是中暑了,还有急火攻心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