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美因茨大主教奥德加,这位科隆大主教在内战爆发之前就已经向路德维希抛出橄榄枝。此不全是科隆教区整体在来茵河右岸(北岸),还在于如果真的让洛泰尔做了全法兰克唯一国王,这位重视权术的王者可不得大笔搜刮科隆的财富?
固然罗斯人非常可恶的敲诈了五千磅银币,那是一锤子买卖,再说现在双方和平可以做互惠贸易。毛纺织的手工业是科隆的绝活儿,靠着这套商业招数,科隆教区早晚能把钱赚回来。
洛泰尔如何?他若是控制科隆,就意味着财富口袋被他把持着,真若如此以后教士们的好日子就结束了。
科隆断不会跟钱财过不去,其次科隆教区要向罗马教廷负责,至于大贵族间的战争,原则上就没必要介入。
但科隆还是深深介入了内战,经济上对路德维希的支持甚至比军事支持更重要。仿佛表现中立的他们是许可东王国的军队随意进出,中王国的军队不可渡河而入。来茵河口盘踞着大量诺曼人武装也好,毕竟一年前的圣诞节科隆一方也在和平条约上签字。原则上那些诺曼军队会保障科隆的防务安全。
“也许,他们觉得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诺曼人就是诺曼人。”
主教哈德博尔德断不会对所有的诺曼人高看一眼,只是畏惧于他们的武威不得不表现的谦恭,这套姿态在面对路德维希王的时候也是如此。
罗斯船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沉寂许久的主教听得其他人谈论太多。
他咳嗽两声终止聒噪:“走了,诺曼人又要去抢劫,主会惩罚他们。”
主会惩罚他们?那么与诺曼人深度贸易的科隆教士们岂不是连坐受罚?
谁在乎呢?
教士们现在更关心弗兰德斯伯国的“秋季羊毛”,届时弗兰德斯人借着诺曼人尤其是罗斯人的长船,将今年第二批羊毛运抵科隆。现在的局面正是整个弗兰德斯产羊毛区的羊毛完全与水运方式几乎是运抵唯一的目标即科隆,在整个贸易活动中科隆被动完成来料加工的垄断地位。
只有科隆有着庞大的手工业人口可以快速消耗掉弗兰德斯羊毛,制作好了羊毛制品对整个法兰克世界销售,财富前景一片光明。
于心,大主教希望诺曼军队今年针对中王国大规模劫掠,而在表面上,他不做任何表示,哪怕是做戏就表现的对此事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这一路罗斯军如无必要连靠岸休整都不想做,甚至河左岸有着属于中王国的村庄、据点,理论上它们都是可劫掠目标。
蓝狐不再浪费时间,也果断在进入河口区后不走北部水道,所谓不再从乌得勒支水道。
船队就走最宽阔的水道,顺利且快速地抵达鹿特斯塔德。
此时,极为宽阔的河道上肉眼即可看到大量游弋的船只,它们尽是些大大小小的长船,船艏与船艉高高翘起并作为栓缆绳的所在,大小不一依旧证明其身份。
而在河道的右岸的低地,成片的房屋不可思议的大量出现。
此地当然不是杜里斯特,即便它不是废墟也并不建在最大河道上。
“不可思议。”罗贝尔讶异中站起身,他在长船上走动一直走到船艏,扶着木凋更抓着缆绳,眺望岸上的庞大定居点继续慨叹:“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大片蘑孤。你们怎么做到的?这地方不该是一片荒地?”
蓝狐不由得陷入深深自豪,他大声呼喊,言语也多了份夸张:“你的确是第一次来。这就是鹿特斯塔德,是比杜里斯特更大的定居点。这里现在肯定有一万人!我们在这里捕鱼,在这里装运货物。大军驻扎在这里,我们想打谁就打谁!这里不属于任何人。”
“不属于任何人?难道不属于你们?!”
“只有一部分属于罗斯!你瞧。”蓝狐特意指着河口区的一处小河道:“那是丹麦人的定居点,我们罗斯可管不住他们。”
“你们的势力呢?”
“还在下游一些,你很快能看到。”
的确,罗斯人和丹麦人的控制区有着表观上的显着区别。丹麦控制区是五花八门部族来此殖民,他们按照在老家的方式盖房子,成片的草垛屋顶的长屋拔地而起,沿河排布整体看起来杂乱无章,其中的居民倒是能很好分清彼此属于哪个部族。
罗斯王国的组织度更高,尤其是古尔德家的红狐被任命为鹿特斯塔德总督,具体而言是本地罗斯人控制区的总督,他带着人手建设规整的建筑,为的是更好的安置物资与兼顾运输。商铺特别选择更靠近大海的地方,虽说这种地域更易容遭遇海潮侵蚀,地利之便使得潮水的麻烦也不再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