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道殿主啊?”
若无后面那几句骚话,五域观战者还真怀疑,那留声珠是否香姨自己捣鼓出来的。
随便找个人摹仿声线。
反正也没有画面,造假的成本并不高。
不过只要一联想到香姨自被道殿主控制住之后,基本没有自主权。
倘不是道殿主有意让她留声,留声珠此物,大概率也不会出现在死海。
所以,一切发生,只可能都是真人真事。
那也就是说,道殿主之前针对香姨是假的,可针对受爷那是如假包换!
“看,受爷脸有些绿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有这种表情,哈哈!”
“风中醉你是真有点胆气,这个时候敢拍受爷,我都怕你被摁死在死海!”
“绿脸受,可爱涅……”
徐小受倒还真没生气。
青原山之战各为其道,他拼尽了当时的全力,而今也算是轻舟已过万重山。
瞪了风中醉一眼。
风中醉居然也敢硬钢,扛着传道镜死命不退,更不肯挪动画面半分。
徐小受扶额苦笑:“道穹苍也真是的……”
风中醉愣住了,脚趾微微一蜷,这和印象中的反应,不大匹配?
受爷居然还没停!
他顿了一下,盯着传道镜,眼睛一眨巴:
“调皮。”
香姨僵在原地,拳头一捏,牙关紧咬。
这死出徐小受到底哪学来的,真就生来就会?好想给他一梆拳!
正如徐小受想动她去挑衅爱苍生一般。
道穹苍昔日作为,香姨亦不能忍,那是仅靠一颗留声珠无法抹消的影响。
可如今五域能对付道穹苍的,真不剩几个了。
香姨还真想挑拨挑拨徐小受和道穹苍之间的关系——倒也不是真想让二者对立,只要徐小受能痛扁道穹苍一顿,解人心头之恨,就可以了。
她也有些无法接受,在自己进入死海之后,徐道二人居然好上了。
这俩人搞到一块去,要对付天下谁谁谁,都太简单了。
神亦说不得也能给他们卖掉,还帮他们数钱。
能拆开,自然是拆开最好。
而既然留影珠无用,香姨自也是明白了什么。
徐小受有自己的想法,她是不敢过多插手大局之事的,立马选择了明哲保身:
“徐小受,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姨先走了。”
她牵着北北,也不顾北北意见,留下最后一声后,一大一小俩身影扬长而去,好不潇洒。
“这就走了……”
风中醉轻声呢喃,好不羡慕。
这一走,便得以从愈演愈烈的大势漩涡之中抽离,谁不艳羡?
倘若能够投胎转世,倘若能够选择性别。
风中醉,也想体验一把香姨的人生,想来那一定是别样的乐趣!
“如果我有一个神亦……”
圣山避难团很快也停止了幻想。
他们并没有神亦作为后盾,相反眼前还有个喜怒无常的大敌徐小受。
被留在身边,纯粹是因为半圣位格,亦或者是被用来止爱苍生随时可能落下的箭。
死海静了。
受爷也静着。
无声之间,传道镜已不再拍向受爷。
镜头不知何时侧过去了,一半给到携小曳尾远去的婀娜身影,一半是圣山诸圣目送香姨远去的嫉羡与心酸。
死海静着。
五域也渐次静下来了。
有人无声张开了嘴,头皮微微发麻。
世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传道镜,一半是自由,一半是囚笼。
……
“没多少时间了。”
从南冥归来,以遗世独立之姿,屹立于中域昔日圣地,桂折圣山遗址之巅。
尽人张开双手,像是躺进了棉花之中,躺在那柔软的虚空之中。
他似悟道了。
他身下徐徐旋出空间道盘。
点点璀璨珠光,渗进规则大道,五域光景瞬时间尽纳入感知之中。
感知范围,其实是有限的。
超道化意道盘,能施加影响的范围,也是有限的。
可这一切,倘建立在世界被空间奥义“缩地成寸”的极致压缩基础上。
或许费时费力一点。
二者范围,皆可无限延展!
电光火石的正面战场中,这一手许是用不出来。
若坐帐圣寰、坐帐局后,便如此刻尽人一般,他几乎可以看到五域各地正在发生的“一切”。
小隐隐于野。
他看见南冥道穹苍迟疑过后,在意识到有人盯着他后,快速收掉天机帷幕,另寻藏身之处。
大隐隐于市。
他看见八尊谙在说书人的搀扶下行于中域,一步一剑印,所过之处道则辟易,无不拜伏。
在东边。
在雾霭缭绕的葬剑冢中,巍峨东山耸入云端,高山之巅剑麻矗立,万年不变。
而在冢内,水袖高扬的温剑圣,踏洗剑池而舞,戏腔嘹亮,响遏行云。
在西边。
在一望无垠的大漠之内,点点翠绿缀于其中,深山老林古庙后方,菩提丧根。
十字街角,法则严拒圣力之所,空间奥义轻入,地底悬塔,如佛倒吊。
南面人潮混乱,终年无序。
北方裂缝横生,穷山恶水。
万事万物,只要心念有想,皆可收进眼底,或可看穿,或看不穿,倒还留有一二揣测。
独独这天梯之上……
尽人仰躺虚空,脑袋后垂,以倒过来的视角,可见倒过来天地之中。
独独天梯依旧,不为世俗所动。
他却知晓,在五域平静的湖面下,这天梯之上必生惊澜。
“没多少时间了……”
这一声,不止是尽人在感慨自己所余不多的生命,更在感慨暗夜时刻不日将来。
倘若鱼老封圣帝被阻。
五大圣帝世家之间的乱战一结束,将目光重新投回到圣神大陆之上。
道穹苍就白白付出一枚圣帝位格了。
而乱象何时可启,乱局何时将尽,今竟皆系于一人之身。